颜知在大理寺任职八年,对于大衡律法一清二楚,确是没有能套用的律法,若那申子游继续胡搅蛮缠,造成了颜家可见的损失,才能勉强按照结果来定罪。
若他真只是动动嘴皮,那便真的毫无办法。
若是在雍京,胆敢这般胡作非为的人还要思量思量会不会被[判官]给盯上,可泾阳县百姓善良淳朴,偶尔出来一两个地痞无赖,混世魔王,便真就束手无策,任人肆无忌惮的使坏了。
“……”陶氏见颜知沉默不语,便大概知道叫自家丈夫说准了,大衡律法管不到申子游那张嘴。
失望之下,她也冷静了许多,道:“无论如何,小文能得堂叔这大恩惠,带着厚实的嫁妆,往后议亲想必能顺利许多。”
颜光仲道:“要我说,那些只知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人家,小文嫁过去也是吃苦。小文要嫁……也要嫁给明事理的人家。”
“大哥说得对。”颜小文立刻跑到大哥身后,道,“干嘛拿嫁妆去贴补那些嫌弃我的人家。大不了,小文去山上做姑子。”
“做什么姑子!”陶氏急道,“嫂嫂何时要赶你出门了?”
颜光仲也拍拍小文的手,劝慰:“咱们不做姑子。”
颜知沉默到这会儿,方才回神,在桌子前摊开自己带的纸笔,便开始写字据。很快将自家泾阳县的田产写进了两份字据,一份写给堂兄,一份写给小文。
他又将收在身上的地契也分成两份,然后将给堂妹的那份连带着字据一同交到颜小文手中:“小文。堂哥没别的能为你做,这些你收好,即便将来孤身一人,有一份收入傍身,不怕人欺。”
“颜知哥哥……”
“别与我推辞。”颜知低垂眼帘,遮住了眼眸深处的愧疚之情。
当年伯父之死,被官府以山匪作案不了了之,颜知作为知情人,却没法为伯父伸冤,所以,至今无论做什么,他始终觉得亏欠伯父一家许多。
颜小文感动之下,忽然跪了下来:“小文谢过颜知哥哥。”
颜知拉起小文,又对堂兄道:“堂兄,你也不要同我客气了。这些年我家田产本就都是你在打理,原是你应得的。”
“你照顾小的,给小文也便罢了。哪有弟弟贴补哥哥这种道理。”颜光仲不善言辞,憋红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