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了她,他也交不了差。
不料,他身边那妖侍先单膝跪了下去。
华渚感觉自己后腰一松。
一双苍白的大手,从他后腰揭走了那一张隼弓。
又从箭筒掂走了一支箭。
身披黑袍的男人,手中持着那一张长弓,结实的小臂上肌肉紧绷,他引弓射箭的动作还未收回,那箭矢已经破空呼啸而出。沈长离放了弓,似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嗤。
“您出关了?”周围人跪了一地,华渚惊讶中透着极端的惊喜。
沈长离成功炼化龙脉了?
那箭矢呼啸而出,上头裹挟着的气劲,竟然突破了玄古大阵的封锁。
径直朝着云梯呼啸而去。
身侧白茸眉都没动,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吓呆了,忽然只当没看见那支箭一样,也不怕上到了自己,站那一动不动。
那箭擦着她过去了,没挨到——竟是冲着他来的。
历骅吓得惨无人色,在那箭矢的威压下,平日练习出来的十八般武艺竟然都差不多忘了个干净,什么都不记得了。
“殿下小心。”还是他身旁一个仙兵反应快,用长枪抵挡,那箭矢上蕴含的气劲太足,外头裹挟着魔气,仙兵吐了一口血,也只是稍微改变了箭矢的方向。
那箭矢刺穿了他的袍子,钉在了他脐下三寸的地方。
众仙悄无声息,他脸上血色还没涨回来。
白茸没做声,默默看了一眼那一根箭矢来的地方。
浓雾中什么也没有,什么也都再看不清楚,不见任何动静。
沈长离炼化了龙脉。这件天大的喜事,让整个妖宫都沉浸在欢喜里。
那几日,他状态时好时坏,坏的时候差点倒了彻底失去理智的边缘。
宣阳化回了原身,时刻守着,若是他真的彻底失控,化回了野兽,便按他提前说的那样做。
好在最后都忍了过来。
妖宫中,黑金织袍的男人坐于榻中,不像平时那样笔挺,只是斜斜靠着,有几分慵懒。,
“楚挽璃尸身内,什么也没找到。”宣阳汇报,“魔宫也已经寻遍了,什么都没有。”
他眉锋一挑,但是并不意外。
那力量只能为楚挽璃所用,并且是有限制的,不能完全操纵人的具体行动,只能影响大的方向,是他早早试验出的结果。
在楚挽璃离魂的那一瞬间,那力量,应该是早早归复天道了。
“陛下若是不那么早杀她,或许还能再多套出一些情报。”宣阳说。
“嗯,是。”他喝了一口烈酒,语气不无讥诮,“去魔宫中当她男宠,服侍她满意了,或许能再多说些。”
这不是他一直擅长的吗。
沈长离最近迷上了牵丝傀儡戏。
夜里睡不着时,他经常会叫人来演傀儡戏给他看。
沈长离从前从来不看这些东西。他从前公务繁忙,也从不屑于看这些没有意义,编造的虚假故事。
其中,有一支傀儡轮廓竟然莫名和白茸有些像,他很喜欢,每次都要看许久,目光只落在那一只小傀儡上。再后来,他自己亲手做了另外一支傀儡,放了进去,宣阳一看便知道,那是他按照自己模样做的。
傀儡戏有许多折,大抵都是以圆满的结尾结束的。
他看那两个傀儡小人甜蜜圆满拥在一起,唇边不自觉,漾出了一点的淡淡的笑。
他最近对于记忆珠中窥到的,沈桓玉从前与白茸的回忆态度变化了,不再那样抵触,偶尔看着,甚至会心有所感,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来。
待他掌控了天道。
他和白茸青梅竹马的下一世,便按照这张折子这般发展,也不错。
“宣阳,你说,我做错了什么吗?”他喝了一口烈酒。
他偶尔会这样与他聊天,宣阳这种时候一般都保持沉默,他心里也明白,沈长离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抒发自己情绪而已。
果然,他自语:“我有其他选择吗?”
宣阳低声打断:“陛下,炼化龙骨后,今日赤葶疼痛好些了吗?”
“好些了。”他说。
炼化了龙脉后。赤葶毒发作,总算没有那么疼了。
被酒精,□□,赤葶毒麻痹的大脑,倒是似乎短暂清醒了回来。也不会再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举动。
“嗯。”宣阳说,“能少受些疼,也是好事。”
他也不是铁打的人,每次发作后,浑身衣袍都会被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