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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溜(2 / 2)

可之后慢慢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人冷若冰霜的外表下有股令人闻风丧胆的疯劲,私底下酷爱玩黑车、打枪、养毒蛇,简直什么要命干什么,不愧是纵横京洲黑白两道的聂家养出来的儿子,够格和他玩到一起去,沉初棠当机立断抛弃偏见,决定交下这个朋友,聂云谦虽不近人情,但也破天荒的没拒绝,由此两人发展成了亲密默契的至交友谊。

服务员正鱼贯而入,端上了一道道特色菜。聂云谦饮食习性清淡规律,从不在外用餐。本想沉初棠爱吃这儿的饭菜,才特意安排在此处,可掌勺厨子却没有当厨子的自觉,他不得不动用几个人手,费了些功夫才让厨子提前开工。可惜终究没派上用场。

手表指针正指向七点十五,沉初棠一门心思只想赶紧搞定老爷子交代的最后任务,他刚起身,目光不经意扫过聂云谦的左腕,却是空空如也。

他问:“你那条宝贝似的手串呢?不会也撞烂了吧?”

没有。”聂云谦摸了摸自己左腕,似乎还能感觉到长期佩戴留下的痕迹,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又注意到沉初棠眼中流露出的急切,想必是要紧事,便不再多言浪费时间。

“行,那我走了,你能吃点就吃点,陈大厨的菜挺难预约的吧,浪费了怪可惜。”沉初棠没料到聂云谦竟点的全是他合他胃口的菜,心头漫开些许暖意,特意叮嘱了句,转身离开的潇潇洒洒。

面对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聂云谦毫无食欲,没听沉初棠的,只想出去透透气。

沉初棠刚下楼就瞄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温漾,又注意她桌前那一堆杂七杂八的包装袋,轻嗤一声,想她倒不傻,既没瞎跑还知道进来等着。

温漾不仅看到了朝她走来的沉初棠,还发现了隐匿在二楼雕花台柱后又一次偷看着她的冰雕男,这让温漾更觉莫名其妙,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了那男人一眼。

等待的空闲外面竟到了狂风暴雪的程度,但街上几乎人满为患,显然全是奔着那盛大璀璨的烟花秀来的,观看烟花秀的地点离这里并不远,人潮却如同被狂风推进齐齐地在往反方向移动。

“唉……好倒霉!”

“都怪这该死的大风,看不成了,好冷好冷。”

“大老远冒着雪来的,把人当猴耍呢!”

……

大概是天不遂人愿,烟花秀因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取消了,放了乌泱泱满大街人的鸽子。

纷乱嘈杂的抱怨声不绝于耳,温漾和沉初棠立于原地不为所动,双方齐愣愣地皆是个像遭到重大打击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温漾想的是那即将到手又飞走的另一千万。

沉初棠想的是他不会真去做那什么了空大师的关门子弟吧?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想,这里不得不顺带一提沉初棠小学到高中的求学之路,可谓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沉初棠自幼儿园被一小女同学欺负了后,便闹着沉老爷要去学武功强身健体,故而沉初棠小学是在体校度过的,并仗着自己沉家二少的身份收获无数小弟,遂养成了极度乖张暴戾的性格,总之看谁不爽一拳下去就是干,愁得一众老师家长叫苦不送,接到多封投诉信的沉老爷急忙逼迫沉初棠初中去往了国外一所艺术学院修身养性,并且勒令他不得公开身份,否则断除一切经济支持,任其在国外自生自灭,于是少年期的沉初棠整日辗转于画室和健身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像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修身养性直接修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

沉老爷担心这样下去自己的宝贝孙子心理迟早出问题,最后又强势地将他召回国,谨慎地选择了京洲最顶尖的贵族学府供他就读,殊不知这一举动堪比纵虎归山,沉初棠压抑许久的叛逆期终于迎来大爆发,一开学就放浪形骸地将整个教学严苛的贵族学府搅了个天翻地覆,偏偏沉家还是这所学校的大股东,得罪不得,校方无可奈何下使得沉初棠越发变本加厉,好在沉初棠没多久便厌倦了当学生的日子,再也没来上过学,而是整天流连于赛马场、俱乐部、私人会所里寻欢作乐。

沉老爷对沉初棠早已是个不管不顾的态度,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溺爱着他这个小孙子,觉得沉初棠只要没杀人放火其他便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只不过他的这份溺爱在得知沉初棠是个同性恋后立马缩成了有限的,并且很快就要消磨殆尽了。

原因无他,堂堂八尺男儿,竟喜欢上了同性,这种事对沉老爷来说就是不雅的,甚至可以说特别的伤风败俗、丢人败兴!

这些天沉老爷不禁开始反躬自省,细细一想沉初棠十八岁了还是个大混账,确实是教育的太失败了,他也深刻分析了一通,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初棠可能是小时候被那女孩子欺负的留下了心病,才以至于他才走上了歪路!

怪他当年没选择追究这件事,觉得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再正常不过,如今请心理医生来开导疏解也怕是为时已晚。

但是不要紧,还有挽救的机会,初棠能对异性有反应就说明问题不算坏,他也答应了去接触那女孩子的,要是敢出尔反尔,干脆送他去做那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在寺里吃斋念佛个几年总比一心只知贪图享乐虚度光阴的强,而且到时候初棠受到佛祖感化,变得超脱世俗,自然就不会再拘泥于男男之间的情爱了。

沉初棠不知道他爷爷内心戏居然会这么丰富,只以为他爷爷定是听了那女人的一派胡言受蛊惑了。

要他不好好陪那女人做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送他去出家,这不胡闹呢吗?偏偏他老人家像是动了真格,他实在反抗不了,也没那个能力反抗。

喜欢男的怎么了,他又不是在下面被压的那个,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话说回来是这破老天爷的锅,横竖怪不到他头上,他怕啥。

沉初棠快速整理好情绪,准备打道回府,然而司机却因为路上堵车迟迟不来,沉老爷这时给沉初棠发了条消息,大致意思是叫他自己想办法带温家那女孩一起回沉宅,有事和两人说。

沉初棠环顾了圈人潮拥挤的街道,烦躁地用冻僵的手指打了句回不去。

回不去,车过不来还难打车,他也不想回去,回去准没好事。

沉初棠正打算抛下温漾找聂云谦打牌去。

沉老爷又发来条消息:[明天必须把人全须全尾地带过来。]

……

温漾觉得她就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小丑,每次生活刚要往好的方向前进,一个无形的巴掌便会毫不留情地把她扇回原地。

另一千万看情况是拿不到了,但做人不必太贪心,好歹这次她没又被扇成穷光蛋,手头的钱只要不拿去乱搞也能安心活到老,而且今晚何尝不是个跑路的好机会,她可都按照沉老爷的要求一步步照做了,跑了他老人家应该也不会过多追究的。

没办法,被生活搓磨过的人自愈能力都是一贯的强大,温漾脚下抹油般刚要开溜,就被沉初棠长臂一伸,像抓猎物似的迅速揪住了后毛领。

冰凉的手指不小心贴上了温热的后颈,温漾打了个哆嗦,拧眉回头:“干嘛?”

沉初棠俯视着她,不满道:“戏还没演完,你跑什么。”

什么意思?还有转机?

温漾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了沉初棠。

沉初棠松开手,食指和中指摩擦了下,似乎是嫌弃沾染了她,道:“身份证带了没?”

温漾略一迟疑点头,“带了。”

沉初棠打算盯着温漾让她找个酒店住下,然后自己再去跟聂云谦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