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你自己的体感,你认为禅院家与五条家在面积上是差不多大的,但你着实是没想到,禅院家竟会将空间的压缩与节省发挥到了极致,在家主的卧房之内竟会有如此狭长曲折的地道与各类房室。
现下已是隆冬时节,被囚禁在这样冰冷的地带绝对不会有多好受,况且你的眼睛是看得到的,远处的那个房间被贴满了限制咒力的符咒,然而你哪怕是知晓这一点,面上的神色依然毫无波澜。
没什么好同情的,你现在要去见的那个人可是在从前险些就要了你的性命的人——你倒也不至于圣母心泛滥到根本不在乎心口上的这道伤疤吧?那些闭上眼就依然游荡在心口与眼球的痛楚不是幻觉,是提醒着你不要再次犯下错误的、长久却有效的惩戒。你想你不应该犯这样的忌讳。
“在秘密地把他接回家之后,我就一直将他囚禁于此,再没有重见过天日。当初愿意留下他的性命、而不波及到禅院家是你的仁慈所致,我站在这样的立场上不好说什么,但你需要知道的是,他的生死一直都是你可以决定的。”
对于禅院元的解释,你选择沉默不语,在他领着你来到那间贴满符咒的房间前时,你微微定了定心神,这才将厚重的门闩打开,在禅院元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进去。
房间内如你所想一般昏暗而潮湿,借着蜡烛的光亮,你能够看到房间之内有着对于一个人而言最基本的生活陈设。不过这并非你所想要看到的,你立即就将目光转向了缩在墙角的一个瘦弱的人影身上,并准确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四年了,看起来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
那抹仿若虚幻的人影不可置信般地抬起头来,却并未向你靠近,而你就站在门前的一步远,亦没有丝毫向前的意愿。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从他残破的喉咙当中才吐出这样一句话,若是不仔细听,怕不是立刻就会消散在风里。
“怎么会……?”
“见到我很意外吗?元应该是告知过你的,我并没有因为你那愚蠢的行径而就此死去。”
“我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这里赎罪。”他向着你缓缓地磕下一个头,话语流畅了不少,像是突然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一般,絮絮地道:“是我对不起您,家主大人,我知道您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我也没有祈求过您能原谅。”
“是啊,我怎么能够原谅一个曾经企图杀死过我、还差点就此成功了的人呢?”
和他比起来,你的话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尽管这样你依旧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在长久的沉默过后,你再一次地开口了:“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杀死我?”
难道是想把你变成他妹妹那样的咒灵,这样你就可以为他所用了吗?
你已经在心里想到了于你而言所能听到的最残酷的回答,但被囚禁起来的少年只是微微撇了一下唇角:“……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家主大人而言很重要吗?”
“算是吧。”否则你也不会这样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