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前方有老者的声音,不像是儿女成婚的欣喜,更接近看到食物的欢欣,“快快拜堂。”
傧相站在一侧,依言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前面两句两人皆拜得很利索,到了夫妻对拜,路清淮却停了转身的动作,盖头下的眉眼清寒。
明知是一场虚假的婚礼,他的内心仍充满了抗拒。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师尊。
路清淮猛地一惊,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忆起萧玄卿。
而对方感受到路清淮过久的停滞,手中的红绸带轻扯了下,路清淮出神,脚步便不自觉向对方走了两步。
两人相对一拜,大红的盖头轻扬,路清淮隐隐窥得对方上扬的唇角。
礼成。
竹舍内静悄悄的,仍是点了盏昏黄的油灯。
路清淮独坐在屋内,伸手将恼人的盖头半掀。环顾四周,纸糊的窗上各贴了囍字,入眼皆是喜气洋洋的红。
屋内狭窄,空气并不流动,半狐族的形态也使得路清淮的灵力大大减弱。他的胸口有些发闷,起身,去推竹窗。
窗外,夜风须须,玉兰花林在月光下显得越加清晖高洁。
有门吱呀退开的声音。
回眸,夜风顺着窗缝袭来,豆火在风的加持下骤然盛了许多,将对方昳丽的容貌完全映亮。
萧玄卿身着大袖婚服,一根镶玉腰带勾勒出精瘦的腰线。惑乱众生的容颜在婚服的映衬下潋滟得惊人。
啪啦——
烛芯爆开,浓黑易碎的灯花溅落。火光回归原貌,路清淮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玄卿。”
他很快反应过来:“刚刚和我成亲的是你?”
“看到弟子,师尊失望了吗?”萧玄卿走近,仔细地将路清淮的盖头放下,“师尊,新郎官没来,新娘可不能自己掀盖头。”
路清淮冷道:“说得什么浑话!”
“师尊,苏姑娘她灵力不支,在幻境中昏倒。弟子无法,只好代替她来同师尊成婚。”
这时,萧玄卿倒回讨好装乖,语气里皆是迫不得已:“师尊莫气,忍一忍,我们才好离开此处。”
“好。”路清淮生硬道,“我会配合。”
“哎呀呀!”喜娘掩着面,扭着肥硕的屁/股笑着进来,“新郎官看来是迫不及待来看新娘了,酒席才喝一半,就急着回来。”
她将紫檀木盘递给萧玄卿:“请新郎官挑盖头。”
木盘中央,红色的秤杆,秤身上用金粉刻着称量的标尺,象征着事事顺心。
萧玄卿拿起如意秤,心头一片滚烫,近乎神圣地慢慢掀起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