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荷官洗牌的动作更上一层,唇印牌再次消失。一张张扑克牌在荷官手中推成一完美的扇形,又圆滑地合上。波鲁娜额角有汗珠顺着她的鬓发冒出来,她仅剩的左眼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瞬间错过了唇印j牌的踪迹。
左眼酸涩无比,她的右手手腕,与义肢相连的位置触觉冰凉。玫红色在视线边缘一闪而过,波鲁娜连忙转眼去看,汗水从她的睫毛上滚落,轻轻掉进眼睛里。
波鲁娜控制不住闭上了左眼!
荷官手中的牌收作一迭,替身一手拿牌,另一手食指点在牌上一推,二十四张牌在波鲁娜面前展成雀屏。内维亚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请。”
二十四面一模一样的波浪纹在波鲁娜眼前展开,看久了,仅仅那只独眼也会产生眩晕感。流进眼睛里的汗珠从她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到钢铁铸造的假肢上。
波鲁娜吞咽唾沫,向那摊开的扇形伸手。
左边,还是右边?
边缘,还是中间?
第一张?第五张?第十张?
她的手在其中一张牌上停住,久久不动。
内维亚促狭地催促,“怎么,是打算随便选一张吗?”
波鲁娜的手又挪到另一张牌上,她看起来是在两张牌中摇摆不定。
“凭你的感觉走,选一张吧。”露子说,她冷眼看向内维亚,“她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干扰我们的,指不定在出什么鬼主意。”
内维亚笑而不语,波鲁娜没有将视线从荷官手中移开。
“我并不知道,自己算幸运,还是不幸。”波鲁娜缓缓说,“我失去了亲人,可是茫茫人海中,居然成功找到仇人,为我的血亲报了仇。”
“我失去了挚友,可是在九死一生的旅途中,偏偏是我背负他们的性命活了下来。”
“我变成了残废,可是你们带我离开了罗马,让我不再是躲在下水道中不能见光的老鼠。”
“其实我刚才认出来了,荷官用的花切手法,”波鲁娜故作轻松地耸肩,“以前为了讨漂亮女人欢心,我也学了几招。但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没用了,眼睛跟不上我反应的速度。即使是按照概率计算,我也只能把选择范围缩小到两张牌里。”
“你说得对,我会凭自己的感觉选一张牌。”波鲁娜的手朝下一按,“如果这一次轮到我的幸运发挥作用,就请让我拿到正确的那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