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自我怀疑和厌弃,一边在本子上疯狂画着各种肢解的、血腥的、让人反胃的画面。
他还会写很多见不得人的话,他每天都做着无数的自我剖析和评判,他的内心世界每时每刻都在纠结、挣扎、痛苦、焦虑、不安,写出来的东西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尾,像在对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又或仅仅是疯言疯语。
他像画里那些被肢解的人一样,用语言的利刃把自己切成一块块,再一块块地拿起来,像在挑肉一样,称斤算两,放在鼻尖仔细端详,恨不得把一根汗毛都挑出来。
这里是他阴暗龌龊的内心世界的收容所,如果这个本子不小心被谁拿到,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他问:apollo,我真的可以获得一个答案吗?
他还那么小,没看过几本书,也没见识过多少人,他有很多想不通的事,应该是正常的吧?
apollo说:想不通就不想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吧,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
楼照林真的被连星夜吓到了,一整天连厕所都不敢上,就怕他一个打眼儿,连星夜就会从天而降地横尸在他脚下。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有道理。
第二天,大课间跑操。在走廊站队的时候,楼照林突然看到连星夜偷偷溜出了队伍,往楼下的方向走。
上次连星夜突然消失就跑去割腕了,楼照林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悄悄跟了上去。
这人在他心里的信誉度为零,他不相信一个抑郁症患者背着人偷跑能有什么好事。要是能在连星夜的身上放一个定位器就好了,他必须随时随地得知连星夜的去向才能安心,保证他永远都能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他再也不想只能在警察拍摄的死者照片上见到连星夜的最后一面。
他决定了,不管连星夜打算做什么,他都会制止他,就算被再怎么被讨厌也没关系,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连星夜伤害自己。
他们教学楼和实验楼在四楼是通的,教学楼最高就是五层,也就是他们高三这一层,但实验楼有六层,顶上还有一个开放式天台,有时留校做实验的老师会在办公室洗漱,然后把换洗衣物晾在天台上,因为要放器械,实验楼每一层的高度也比普通的教室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