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白寻已是收了功,拿出一条锦帕,将口中的污血尽数吸入之后,这才抬眼看敖烈,敖烈的神情已宽慰了不少。他在石床边坐下,低头看白寻,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是极近,白寻心头一动,仍旧默默将视线移开去。
“我来得晚了,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不起,白寻。”原来他靠得这么近只是为了道歉,正如他抱她也只是因为她受了伤,他只是在必要的时机做必要的事,而非是为了男女之情。
白寻说:“没有关系的,你毕竟还是来了,还救了我一条命。这件事,完全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责任,是我一直在给你惹麻烦。”敖烈不需要吃,不需要喝,更不需要住木屋,这一切全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也应当由她自己来承担苦果。
“你不要太过自责,你也不知道这一切会这样发生。”白寻摇了摇头,她现在已不知道自己所谓的陪伴有何意义。“我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说到这里来陪你,却是在给你惹麻烦,其实你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不好,你来之前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一个人卧在鹰愁涧底,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仰起头去看那一层浑浊河水,享受着无尽的寂寞、饥寒咒和伤痛的折磨。
“你不要多想,好好养伤。”他从头到尾也没觉得白寻麻烦过,只是白寻时运不济,老是会遇上各种危险,将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初见时,白寻的霉运就已经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先是被安康鱼缠上,后来又遇见冰神,这会造房子还遇见了恶妖,他一个愣神,白寻的小命就差点保不住了。
“这,背后莫非另有隐情?”敖烈也是灵机一动,这才想到白寻霉运缠身,也许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的缘故?他也是有道行的人,当时便掐指一算,岂料这随意估算之下,看到的白寻的命运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是被人遮蔽了天机,还是说,她的命运本就没有定数?
敖烈不肯半途而废,朝白寻睨了一眼,孰料她这面相也是语焉不详,敖烈再执起她手,看了掌纹,问了生辰八字,一一推算过去,只算出,她这一生命途多舛,如履薄冰,随时都有殒命的风险。但其中的缘由,为何会有如此命盘,以及这人的前世今生,要往何处而去,竟然一点也算不出来。
“三太子,你这是在干嘛?”在白寻看来,敖烈握住了她的手,猛盯了一阵,便自顾自地出神了。她也有些阅历,想到敖烈这是在看手相,便问道:“三太子,可看出了什么吗?”
敖烈一时口快,便直说道:“你命不太好。”
白寻脸色陡变,随即自嘲道:“我命是不太好,这一点不用算也看得出来。我若真命好,就该生在九天之上,做玉帝与王母的掌上明珠,或吃喝玩乐,或者静坐修行,一点心酸苦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