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都给附近荥阳县的张爷给强买走了。朝廷要伐燕国,因为人家抢了我们的济南,咱们老百姓也不能说不对不是吗?但是郡公点兵要从世家子弟身上开始,不然就只能交粮食来换免役名额。那张爷家里之前土断清查的时候,族里瞒下了一众嫡系子孙的名字,如今要换免役名额要的粮食实在太多,家里存的不够就只好到外面来买。”
“可是他们世家子弟欺行霸市的事情做惯了,就算是买粮也不规矩。张爷给我的价的确是市价,只不过是三年前的市价。那会的粮价和现在的能比吗?于是这么一来一回我不但没了三成的定金,还得倒贴进去一部分,我现在还肯还你们一半的定金已经算我诚信经营损失共担了。”
“你刚刚说的话可有证明?”身为一名法家人,毛小豆自然是把问题转向了证据。
“有,张爷来买我的粮的时候是在虎牢关下的大市里完成的,文券和输估都是交到虎牢关这里的,一定是有记录的。”
“那你们之间的交易契约呢?可有事先约定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处?”毛小豆又转向了那几个胡人。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汉人会有那么多的幺蛾子,契约上写了先付三成定金,年后交货,补齐差价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不够吗?”
“如果只有这些的话,那么很抱歉,我恐怕也只能支持他的提议,将原本的定金赔付由全额变为一半了。”
“你说什么?!”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胡商们因为这句话而集体激动起来了。
“原以为难得有个讲的,但汉人就是汉人,互相袒护起来还不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行啊,你要帮他是吧,那我们连你们三个一起打一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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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商们一拥而上,但这些数量在阿拓面前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负担。只是这一次阿拓大概也算同情胡商们的遭遇,所以出手时比对谢灵运那些下人们还客气。几番推挡下来,那几个胡商只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一屁股坐地上了,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遇到真的高人了。
“好啊,这就是你们汉人啊,坑蒙拐骗,假装公道,最后再来一个恃强凌弱。”
“首先,他刚刚解释了这件事的经过,严格来说,这是出现了某种外力使然,不是他在故意骗你。”毛小豆上前一步站到了阿拓身边。
“其次,如果你们的契约里事先对这种情况有约定,那么无论情况如何我都会让他照着契约办事;但既然契约对此只字未提,那就自然以人情常来解决,既然干预这件事的外力对你们来说都属于不可抵抗的范围,大家都遭受了损失,那也只好损失各自承担一半,下次各自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