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阿拓说的他的光的确是到了,几十只萤火虫从四面八方飞来,开始自发地围绕着阿拓飞舞,小虫尾端一明一灭的荧光虽小,却也足够阿拓看清场内情况了。
在默契之间又过了一轮招的三人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对峙,直到谢灵运提气一步上前一气呵成在空中写下了个“君”字。在这个字里谢灵运用上了他的十成功力,所以最后一笔还未离笔,实质的帝威就从那个字上散发出来,继而朝着毛小豆和阿拓的方向扑去。
毛小豆被这股帝气逼退了半步,那帝气仿佛要压着他的上半身让他表示臣服就地跪下,毛小豆凭借毅力抵抗了一阵,终于还是开口说了个“散”让那些帝气散去了。
而阿拓的应对就从容了很多,他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就原地站着迎接这股帝气了。
本来就高大的人微仰着头却又垂下眼睑看人的样子带着一种天生的霸气,而那股帝气就在距离阿拓几尺的地方与那股霸气对上了。一阵拉锯之后,两股气息谁也不肯退让,最后噗一声由原地爆散,化成一股卷风扩散开来,场中三人连表情都没动,任由卷风带起岸边碎石扑打在他们的下摆之上。
“字我们领教了,你的提问呢?”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如今朝野内外礼乐崩坏,前有桓玄篡位,后又有你们指控的刘毅私通敌国,是君先不君,还是臣先不臣?”
“君已不君,臣已不臣,你只问先后不问解方又能如何呢?若是君先错了,一纸罪己诏能救天下吗?若是臣先错了,是啊,桓玄余党不是已经杀干净了,朝野是就此清明了吗?”
论到此处,其实多少都有点诛心之言了。
然而一则这三人现在都在郊外,除了他们三人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了再去告状,二则如今朝堂上主弱仆强,谢灵运的身世的确可以腹诽几句,只要他别当着皇帝的面骂也不会有人跟他计较;而毛小豆他爹封疆大吏,手下掌着实际的兵权,若为了说几句话就获罪,那虎牢关也不必守了;至于阿拓,他干脆是个鲜卑人,汉人那些朝堂上的权谋糟粕又关他什么事。
所以此时此刻这各自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三人才能在这里畅所欲言,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何况这做了君的,帝位可是当年当臣的时候抢来的。而这做了臣的,自帝位东渡建康时就有王与马,共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