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铭神情讪讪的,他转身吩咐狱卒搬了一张圈椅来,低声道:“公主,您请坐。”
鲁国公主坐下来后,她微微抬眼,目光扫向何毓。
何毓头戴幞头,她身着圆领袍,神态恭谨地候着,待瞧见鲁国公主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拿起手中崇州官员的供词,慢慢地走到陈密致的面前。
她冷声道:“陈大人,您这些年所做的不法之事,崇州官员昨夜已悉数指认,这便是供词,您不妨看看。”
说罢,她将供词摆在陈密致的面前。
陈密致瞪大双眼,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供词上罗列的桩桩件件的罪名,有些莫须有的罪名也赫然在列。
他百口莫辩,这群见风使舵的人分明是见他式微,为了鲁国公主投诚,故意栽赃他。
“陈大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何毓将供词收好,语气淡淡地问。
陈密致怒目圆睁,他瞪着司理参军李绅和司法参军王攸均,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怒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本官平日里待你们不薄,现下眼见本官身陷囹圄,一个一个的就敢落进下石了?”
李绅和王攸均二人闻言低下头,神情心虚地沉默起来。
“陈大人,这些罪名您已经无从抵赖,还是尽快认罪罢。”何毓面上毫无波澜,公事公办道。
“本官从没做过那些事,显然是他们这伙人无中生有,为何要认?”陈密致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
司理参军李绅抬头,他眼珠快速转动,假笑几声:“知州大人,如今证据摆在眼前,您要是迟迟不认罪的话,那下官只能得罪了。”
“李绅,你这个忘恩负气的杂碎,要是没有本官,哪有你今日?”陈密致怒火中烧,怒骂道。
“是。”司理参军李绅拿起火盆中已经烧得通红的烙铁,皮笑肉不笑道,“下官一直以来都很感激知州大人,但是如今您贪赃枉法,以权谋私,已经触犯了大周律法,法不容情,下官身为崇州的司理参军,若不秉公执法,又如何对得起您的知遇之恩呢?”
“你……”陈密致看着滚烫的烙铁,他脸色微变,眼中闪着惧意。
“陈大人,现下证据确凿,您就是再矢口否认也无济于事,趁早认罪伏法,也可免受皮肉之苦。”何毓打量着陈密致发白的脸色,出言劝道。
“这是蓄意陷害,所谓的供词不过是那群墙头草趋炎附势罢了,本官何时做过不法之事?你们难道想屈打成招不成?”陈密致脸色铁青,咬牙道,“等到了京城面见官家,本官要状告你们严刑逼供!”
话音刚落,在场的崇州官员的脸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曹殊眉眼清朗,他眼睫轻垂,身姿宛如修篁,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
“很好。”鲁国公主唇角微微上扬,她瞥了曹殊一眼,笑道,“陈密致,你既然说本公主蓄意陷害,不如再看看季家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