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并没有相关的线报传入京都。
莫非高时明并不在意萧彧的安危,他压根儿没把京都看在眼里?从他能轻松绕过京都城防,便可知他在京中的势力仍有影响力。何时挥兵京,不过是他拟诏下令便可的事,他自信到能在京都等着大军集结过来,露面不过是在戏耍太后党罢了。
可若是如此,他又何须潜入京都行事?
还没等他们得出结论,这个消息已经飞出皇宫,等早朝点卯时,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事。
尤其是众人看到杨仲辅来上朝,心中最后的那点疑虑,也因此打消了。
“杨大人,王爷当真回来了?”
“王爷可有指示?”
与杨仲辅交好的大臣,忍不住凑过来套话。
至于那些坚定的摄政王党,则是挺直了腰杆子,高昂着下巴,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风雨将至,连蝼蚁都能敏锐地察觉到,更别论这些人精一般的中枢大臣。就连那些摇摆不定,或是长久保持中立的大臣,也必须在这样关键的节点选边站队。
如若不然,他日京都安定,他们就得将位置让出去,分赏给有功之臣。
平迁暗贬、明升暗降,朝中多的是虚衔虚职,但凡重要的官职,理所当然该是那些功臣来坐,不然为党争冲锋陷阵的诸臣,何须压上全部身家卷进来?
这样吵嚷的景象,一直持续到点卯完毕。文武官员分列两队,站在东西二大华门前静候鼓三严,再由礼官唱入班。
今日朝会,仍不见皇上的身影。
珠帘后落座的周太后,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杨仲辅的身影。
在京都实际掌权者与文武百官的僵持战中,太后作为趁高时明离京,强行控制京都的临时上位者,她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手段去拉拢所有中枢要员。
对于坚定的摄政王党,她无法一口气全部罢黜。在这段时间里,只能找由头让他们淡出权力中心。
对于观望不前的中立官员,他们仍在权衡,等待时机。纵是太后主动示好,也不见他们靠过来。
在这种情形下,杨仲辅的态度便尤为关键和敏感。
他是周太夫人的亲儿子,本该与有着姻亲关系的周太后天然在一条船上才对,可他日前竟为了摄政王,当着朝臣的面顶撞太后。散朝后,他更是与周太夫人在府中大吵一架,气得年事已高的周太夫人当晚便搬进皇宫。大有京都杨家,内部决裂的态势。
若不是考虑到杨仲辅的特殊性,周太后命言官参他一本大不孝,便可轻而易举地除他官职。
但问题在于,杨仲辅作为京都杨府的家主多年,哪怕是在周太夫人的制约下,依旧培养出了他自己在朝中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