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王不比皇兄仁善。”凌厉的视线扫向太后,他笑着讥讽道,“什么人都可以往王府抬,尤其是入不了本王之眼的。”
“太后到底年长本王一轮,这些模棱两可,惹人非议的话,还是莫要宣之于口为好。”
他闲散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毕竟太后已经择定皇后的人选,而本王既冠之年,不娶妻可不代表不挑。”
高时明从不怕有人拿他生母来说事,浑不吝的他会借题发挥,当下便将脏水泼回去。
既然太后暗讽他觊觎自己的美貌,学得他生母的不知廉耻,那他便要句句强调太后年长,他根本看不上。
话题提及皇后的人选,一直佯装耳聋目盲,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杨仲辅,赶在太后开口前道:“太后大病初愈,静养为宜。”
“犬女顽劣,恐再留太后宫中会叨扰太后静养。”他不卑不亢道,“因而,微臣特来接清浅回家,毕竟母亲病重,需要清浅在床前尽孝。”
太后凤眸微眯,几乎是气笑道:“连你也要胳膊肘往外拐?”
“为臣者,岂敢?”杨仲辅恭顺地低头告罪,却转而意味深长道,“当初从太子良娣直接被尊为太后,微臣能理解太后对某些东西的执念。”
“但还请太后不要将其加诸在小女清浅的身上。”
他抬眸迎着太后清冷无波的视线,自有文臣敢于直谏的气韵:“况且,太后再次对杨氏女出手,当真不用顾及故人吗?”
“原来你们是合伙来逼宫的……”太后思忖着他话中的含义,缓缓收回视线,却在意识到什么后,她突然再次将视线投落在杨仲辅的身上。
太后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诧,被高时明敏锐地捕捉到,这不得不让他往更深处细思。
杨仲辅从容起身,举手投足尽显文雅有礼:“还请太后准许微臣携女出宫。”
“故人?”太后已恢复往日的端庄得体,半试探半遮掩道,“多年前京都发生的那场风波,已带走太多故人。”
“若不是周杨两家姻亲关联,杨氏女如何能自幼入宫听训?本宫上不愧皇室先贤,下未薄待周杨两门,何来为难杨氏女一说?”
“故人?本宫可不记得需要给哪位故人薄面。”
“杨府月下梅林。”杨仲辅点到为止,冷眼看着太后面上的血色消失,他再次重申道,“还请太后准许微臣携女出宫。”
两相对峙,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太后闻言不敢追问,却也不肯松口放人,而杨仲辅则气定神闲,一副笃定会胜的模样。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拍掌声兀然响起,将殿内紧张的氛围打碎。
高时明咋舌叹道:“原来封后请旨是假,针对江陵杨氏才是真。太后这手暗渡陈仓,玩得可真是妙极了。”
他不仅敢肯定杨仲辅暗指的杨氏女是杨书玉,甚至他还十分确信这件事是谢建章告诉杨仲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