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太后大可不必为难杨书玉,只需要将人囚在长宁宫便可。太后默许嬷嬷挫磨杨书玉,其实多在为她出气。
月渚被罚是一事,杨书玉进京后便夺走她风头又是一事。
太后和太夫人是多么骄傲的女子,她们是京中最出色最尊贵的一门双姝,被她们教养出来的杨清浅,自然不允许被杨书玉越过去。
因此,杨清浅也不是在为杨书玉说话,她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堪。
太后盯着杨清浅片刻,摆摆手吩咐道:“带去偏殿吧。”
嬷嬷应声,松开对杨书玉的钳制。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开正殿前,杨书玉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正正对上杨清浅的目光。
那五分相似的眉眼,与前几次对视不同,杨清浅眼中竟透出些许的羡慕和茫然?
杨书玉被安置在偏殿后,门外有内侍严密看守,室内有宫女近身看护。虽然没有在吃喝用度上薄待她,但她连睡觉都要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入梦。
若不是如此程度的软禁,杨书玉险些错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她被软禁在长宁宫的第一日,京中无风波,焦点仍是四方馆。只不过偶尔会有人谈及扶仙楼送来的美味佳肴,戏谑地猜测杨书玉同京都杨府的关系。
到第二日结束,便开始有人觉察到不对劲:扶仙楼歇业,杨氏商行下的铺面尽数关门,对外说是少东家不在,需等着她回来整改再开门做生意。
东西两市,不过一夜功夫,竟关门闭店了大半,冷清得不像话,这还没有算上其他不在市集上的杨商产业。
第三日,第四日,依旧如此。
起初,倒也没有人觉得不便,只是当权贵们发现膳食的品种在减少,惯喝的参汤也变了口味,想要购置的东西找不到店铺采买时,他们才意识到杨书玉进宫许久了。
多事之秋,自然也没人注意到空中,那些飞进飞出京都的鸽子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勤政殿内,萧彧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票拟的奏折递过去。
“皇叔觉得将祭酒撤职不妥?”
四方馆的对峙愈演愈烈,竟已经发展到国子监祭酒不仅无法规劝太学生离开,反被太书生质问得哑口无言,帮林自初解围便是失了文人风骨的地步。
“传话让太傅出面去平息风波,北凉使团该回去面对茶马互市关闭的局面了。”
高时明垂眸看着朱批吩咐,不耐烦地合上奏折。
“杨尚书连日求请入长宁宫看望太后,太后仍是不许?”
萧彧噤声,看向殿内的覃莽,他回答道:“太后还是称病不见。”
“谢建章呢?他请得动杨仲辅入宫作说客,就没有进一步动作?”高时明抬眸,那冷厉的视线让覃莽压低头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