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那描着金线的月白长袍在黑靴边飘动摇曳。
黑靴一步踏去。
各处屋顶瞬间被闪着金光的琉璃瓦覆盖铺满。
两步。
大片屋宇下的灰色斗拱转瞬便画满七彩纹案,整条长街在那缓慢的步子中活过来!
三步。
两排整齐苍绿的大梧桐树静悄悄破出地面,森严肃穆的立在街道两边。
……
那黑靴锦袍一步步朝前,将整座陈留城完完整整的复刻在这孤城中。
谢遇脚下一顿,停在一座二进院的宅子前。
他垂眸看着樊璃:“到家了。”
森白尖利的手指抵着那厚重的院门轻轻推开。
门轴转动的尖响声中,前院的熟悉陈设争先恐后的撞进眼底。
“我在这里养了你五年,”谢遇看着那郁郁花草,低声道,“惭愧得很,你我重逢后却是这番场景。”
樊璃环望四顾:“我知道的,谢叔叔馋我的身子,第一天就捏我的脸,这有啥?亲都亲了。”
谢遇定在垂花门下,低眼看着他。
樊璃:“好凶,这才几天就开始给眼色看了……还瞪呢?那我馋你的身子?”
谢遇默然。
“啪”的一声,一巴掌糊上樊璃屁股。
樊璃炸毛:“就打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他挣扎着要下地,谢遇抱着他穿过院门。
“别撩火。”
“我什么都没做,哪来的火?你就是无理取闹!”
樊璃说话间看对方蹙紧眉头。
他问谢遇:“不是找钦天监的老头要了个很厉害的东西,没用?”
谢遇抬脚跨进二院:“那玉扳指把这身欲火压下去,如今这身体便如将死的雷击木,只有痛觉尚存。”
手上的玉扳指把身体的欲望渴求变成一丝不痛不痒的麻木,可满心欲念仍然像滚雪球一样不断膨胀、滋长。
他身体静如木石,灵魂欲求不满。
姻缘劫的烈火透过这场悄无声息的拉锯战把人烧成灰烬。
纵使浑身皮肤麻痹、神经停摆、理智长存。
靠近对方、占有对方、掠夺对方的魔咒依旧会昼夜不停的催促他,朝樊璃靠去。
假如濒临渴死的鱼尝到一颗清凉雨露,便会贪心的,想把那通向大海的江河吞进腹中。
所以一个吻无济于事,连解渴都不够。
他望向樊璃:“这玉扳指要裂开了,当它压不住这身煞气彻底碎开之前,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