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光顾着去帮白采把凌乱的分枝顺好,收回来的那些记忆并没有来得及去看,奇怪的是竟然这里面不仅仅是有白采的,也有自己的,竟然早早地就交融起来都放在这里——难怪他们来的时候会共感得这么强烈。
现在几乎他能确定,这些记忆描绘的,就是他到底是怎么把那些分枝一点点捡回来的,可只要想到这里,他的心脏便沉甸甸的,连带着情绪都如同被钝刀缓慢凌迟,呼吸时引发着强烈的肺痛。
白采已经看完了,比他更清楚这些场景里面都有些什么,凑过来贴了贴他的唇瓣,眼泪又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
他看到谢坠凌独自在混沌地里面前行,踏着尸山血海。
就仿佛是完全换了个人,说好的该融掉的力量其实并没有消失,反而全都被他暴戾的激发了出来,压低的眉眼沾染着浓重的血腥气,晦暗得近乎可怖,仿佛从地狱里面爬出来。
明明他半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拖着自己的精神力一路屠戮过去,耳边充斥着的全都是怪物痛苦的嘶吼尖叫,可浑身流溢出来的不仅仅是残忍,还有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想要毁掉所有的失控痛楚。
像是他们妖界里面一种很常见的疯状。
叫做“丧偶”。
第57章羡慕
同样的路,去混沌地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里混乱、妖气肆虐,白采跟在谢坠凌后面时还在想,他是会厌恶妖物全程屠过去,还是不知不觉受到瘴气侵染性情大变?
但是都没有,从头到尾谢坠凌都清醒平静,只有偶尔背后藤蔓的动静太大,令他无法忽视,回头会正好撞见遮云蔽日的藤蔓蹿起绞杀猎物的场景。
谢坠凌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他。
月光洒在他银色的发梢,他像是一片清凌凌的雪色。
……
……
太多的分枝一次性收回来,导致白采伤口崩裂,即便在精神力的梳下重新愈合,也极其耗神。
这次还牵扯到太多记忆苏醒,他哭了一阵子又觉得累,眼眶红彤彤地伏在谢坠凌的肩膀上,只是将他抱着说不出话。
感受到他的手臂收得紧紧的,谢坠凌的心脏微颤,用掌心安抚地摸他脑袋,交换着彼此的体温,直至彼此动荡的情绪都缓慢地平息下来。
此时他才终于有精力,去将收回来的那些记忆片段出来,一点点无声消化着。
藤兰被分食的时候他去得太晚,唯一能够补救的就是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他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原本他就应该留在那里的,可是混沌地实在是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