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艘船上还有一日的时间。最后一次,就让她彻底放纵自己的心吧。
她闭上眼,缓慢却又坚定地迎上去,主动地贴上了他的唇。
第81章托付“他一定要得到皇位。”……
察觉到她的主动和毫不抗拒,谢怀琤先是一僵,随即掌控了主动权,让她愈发亲密地贴紧自己。
唇齿间骤然一凉,他轻而易举便啄开了她的齿关,独属于他的气息顿时涌入,两人的唇齿缠绵相依。
他攻势凶狠,姜清窈只觉得舌根处滚烫而酸麻,已经分不清那急促的呼吸声究竟是谁的了。她无处可逃,只能牢牢依偎着他,被他身体的热所包裹,周身如同浸泡在暖洋洋的温泉之中,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下意识抬手扯住他的衣袖。谢怀琤一面吻着她,一面腾出一只手沿着衣角准确地握住了她的,先是挤进她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随即又顺势攥住她手腕,半引半诱地放在了自己腰间,迫使她搂住自己,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姜清窈身后没有可以倚靠之物,而身前的人又丝毫不曾放缓他的动作,只逼得她情不自禁向后仰去,那腰身柔弱无骨,险些便要承受不住他所带来的狂风骤雨。
忽然,船身晃动了一下,似是遇到了突如其来的水流冲击。姜清窈不住后退,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身后便是窗边榻沿。若再退一步,她便会和谢怀琤一起倒下去。
可他不知餍足地攫取着她的气息,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姜清窈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蓦地一软,顺势便倒在了榻上。
而谢怀琤大约是没料到这个小小的意外,来不及稳住身形,便亦随着她的去势而倾倒了下去。好在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本能地伸手垫在了姜清窈后脑处,令她不至于直挺挺地磕碰上去,同时支起了身子,没有沉甸甸地压下去。
姜清窈仰躺下来,他柔软滚烫的掌心按在她发上,源源不断的热度传递了过来,让她的双颊也随之布满红晕。她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只怔怔地瞧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他方才还苍白的面色已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一直蔓延到了耳廓处。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缠,她感受到谢怀琤鼻息紊乱,看见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那双墨色的眸子如不见底的幽幽潭水,素来是一派平静安宁,却在倒映了她的模样后漾起了清波,一圈圈荡起了涟漪,也荡进了她的心里。
他看着她,虽未言语,然而那眼角眉梢皆是满足的笑意,薄唇微微扬起。姜清窈克制不住地盯向了他的唇,想起方才那激烈的碰撞,心好似漏跳了一拍,下意识抿了抿自己的唇,察觉到唇上传来微弱的痛感。
谢怀琤目光下移,随着她的动作逐渐变得幽深。少女唇瓣嫣红,泛着一层淡而润泽的水光,被他那忘情的亲吻压得有些微微的肿。她抬手抚上去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含羞带嗔地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怎么——”
他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再度俯身,却把她吓得顿时向旁边撇开脸,佯怒道:“......我要恼了。”
谢怀琤看着她,到底还是不忍心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疼,也知道自己方才实在是冲动了些,自觉理亏,柔声道:“好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见姜清窈伸手捂住唇,便凑上前去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随即向旁边侧了侧身,避开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在她身边躺了下去。
两人并肩躺在一处,彼此都没有急着出声,只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恬淡悠然。姜清窈深吸一口气,感觉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这才侧身,盯着他的轮廓出了会神,随即慢慢靠了过去。
谢怀琤任由她偎进自己的怀里,这才翻了个身,抬起手臂松松地落在她腰身之上,缓缓收紧。姜清窈将脸埋进他胸膛上,贪恋地呼吸着他的气息,方才的如醉如痴转瞬间如一场绽放后熄灭的焰火,在一片寂静之中冷却了下去。
她揪住他的衣襟,知道往后再也没有如此轻松惬意的时候,每一步都要走得极其谨慎小心。不论是对自己和家人往后命运的茫然惧怕,还是对他夺位之路的担忧,都在顷刻间将那欣喜与甜蜜冲散了。
恍惚间,姜清窈想,先前那一刻温存是不是一个梦?
丝丝缕缕酸楚在心头搅弄着、翻涌着,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只闷闷地道:“回京后,你要如何同太子抗衡?他在朝堂之上经营多年,势力稳固,贤名远扬。”
谢怀琤沉默半晌,道:“我明白。想要一点点撕开他掌控之下的政局,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或许成年累月付出的心力到最后也会是徒劳。”
他道:“但我心中已有了初步的打算,先一步步走下去,以观后效。”
“可是,你要如何培植自己的力量呢?”姜清窈喃喃道。
他落在她身侧的手拍了拍,低声道:“窈窈,你还记得我那位故去的恩师吗?”
“林穹老先生?”姜清窈记得这个名字。
“是,”谢怀琤应了一声,“他弥留之际,我前去探望。去之前,我得到的消息是师父已经昏迷不醒,即便偶尔醒来,意识也是混乱不堪的,根本辨认不出眼前的至交亲友。”
“可我赶去时,师父忽然清醒了,思绪明朗,可以正常说话,”他的语气有些哽咽,“我知道,那大约是回光返照,却只能强撑着笑意,握住他的手,轻声同他说说话。”
“师父絮絮问了我许多,我都一一回答了。后来,他大约是疲累了,没了力气,便沉沉地闭上了眼。我没有出声惊扰,只安静等着。我知道,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师父了。”
即便过去了月余,谢怀琤提及此事,依旧忍不住红了眼眶。他顿了顿,续道:“最后,师父再度清醒。他盯着我,屏退了屋内众人,低声问了我一个问题。”
姜清窈感受到他的心跳声,抬起头问道:“什么?”
“师父问,”谢怀琤喉头发哽,“不论是过去还是以后,我心中是否曾有过想要得到皇位的念头,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林老先生......为何会如此问?”姜清窈讶异不已,“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她问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谢怀琤的思绪一阵晃动,仿佛回到了那一日。面对林穹的询问,他先是愕然,随即一惊,忙去看师父的神色,却见老人眼神清明,显然不是呓语。
师父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屋内的烛火剧烈跳动了一下,谢怀琤垂眸,呼吸从急促变得轻缓绵长。
许久,他抬头,不偏不倚地直视着林穹,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我有过。”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谢怀琤也说不清。或许是母妃刚刚离世,他受尽欺凌与践踏、最灰暗之时,曾在辗转反侧之中蓦地生出了这样荒唐而又可笑的念头;或许是于热闹宫宴之上被冷声斥退,被剥夺了在场的机会,只能远远地听着那殿内觥筹交错之声,心底的苍凉逐渐被一丝疯狂的不甘取代;又或许是看着窈窈明媚的笑颜,生出了觊觎之心,却知道凭自己的处境根本没有办法堂堂
正正迎娶到她时,满腔疯长的爱意化作愈发强烈而不可忽视的迫切期盼。
可那些到底只是虚无缥缈的念头,谢怀琤知道只是痴心妄想。但在师父面前,他不愿隐瞒。
听了他的话,林穹虚弱地笑了笑,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哀伤:“这么多年了,你这孩子经受了种种磋磨,却仍然没有打碎一身不屈的傲骨,我没有看错你。”
“你果然和你母妃一样,骨子里都是绝不屈服的。”
“母妃?”谢怀琤心中一痛,“师父为何如此说?”
林穹陷入了回忆:“那一年,陛下设宴为秋妃娘娘庆贺生辰,命我随侍在侧,应和吟咏,作些诗篇助兴。宴饮间隙,陛下为了博娘娘开心,单独召见我,说娘娘很喜欢我写的诗,想向我讨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