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屋子里,没人管的邓若淳快刀斩乱麻,穿不上的就吊在外面,系不好的就塞进里面,愣是把传统服饰穿出了国际时装周的格格不入感。
“挺好的。”宁绥笑眯眯地评价,“有一种蒙古铁骑南下的美。”
至此,继因带师弟偷吃神前供果获封“净坛使者”,因身为北帝派太子爷获封“邓小天师”之后,邓若淳又多了个称号——可汗。
按照习俗,蠡罗山的人们赴会前需要在脸上画上鲜艳的油彩。女孩子们互帮互助,力求帮彼此画得越漂亮越好;而男子组在屡战屡败之后便逐渐狂野,最开始还是用笔在脸上乱画,到后来直接把手拍在油彩上,再对其他人的脸一通蹂躏,一边打闹还一边唱: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吗?”云弥问。
“我跟他们也不太熟来着。”乔嘉禾试图划分界限,她叫住缠斗得难舍难分的几个人,“你们几个就打算这样去篝火晚会?”
云弥提醒说:“以往过节的时候,只有扮无相尼的巫祝才会画满全脸。”
“还用扮吗?”夷微乐呵呵地指指自己,自嘲说,“不就在这里吗?”
其他四个则在短暂的停火后,又一次陷入了连番鏖战。宁绥骑在邓若淳身上,邓若淳用腿锁着祈的腰,瞽用尽全力想从他们中间爬出来,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卷入战局。
对此,乔嘉禾表示:“是时候给师公打个电话了。”
玩闹归玩闹,宁绥是绝不可能允许自己顶着一张大花脸去见人的,更何况今天意义特殊。他洗净了脸上的油彩,脸颊被搓得红彤彤的。
“我帮你,坐到我面前来。”
夷微帮他擦干脸,拿起画笔,目光在他五官中间逡巡,似在思索如何下笔。
“你画得好看一点。”宁绥乖乖仰起脸,任凭他摆布。
“还是太远了。”夷微拍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会不会太近了?”宁绥跨坐在他腿上,两手有意无意地勾住他的脖颈,“你还有心思画画吗?”
“目前还能坐怀不乱,我速战速决。”
他捏着宁绥的下巴,轻轻说:“闭上眼。”
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凉风习习,满天星辰垂于平野。宁绥坐在噼啪作响的篝火堆旁,望着追逐嬉戏的孩子们出神。
虽然只是一个寄托着美好心愿的仪式,但宁绥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叩问着自己:“这辈子就决定是他了吗?”
真是稀奇。他以前不是没想过找一个能携手一生的人,成一个自己的小家。但在感情上,他远比自己想象得挑剔,加之在律政的名利场上见到的更多是勾心斗角、锱铢必较,人来人往,他似乎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