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双手捧着水杯,几口就喝了个精光。他眉眼和嘴角都垂了下来:“还是很疼,怎么办?”
“疼就不要碰它。”夷微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也知道他是在装可怜撒娇,语气柔和了许多,“你想要我做什么?”
宁绥狡黠地笑笑:“把灯关了吧,陪我躺一会儿。”
他又向旁边挪挪,拍了两下枕头:“你的伤也没好,需要静养。”
像是在面对一个易碎的瓷器花瓶,夷微的手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自觉放在哪里都不合适,生怕又一次伤到宁绥脆弱的身躯。终于找好了安放的位置,他还不忘问一句:
“我的手放在这里可以吗?会疼吗?”
“哎呀,我逗你玩呢,你怎么当真了。”宁绥主动拉着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腰。他隔着衣服布料摸索着夷微的腰腹,除了以往的旧伤,又多了几道新鲜的疤痕。
“那你呢?还疼不疼?”
“只要你好好的,我怎样都无所谓。”
“我昏了多久?”
“在我醒来之前昏了七天,我醒之后昏了三天,现在是第十一天的傍晚。”
“怪不得呢。”宁绥用指节敲着额头,似在思索,“我很想你。”
先是都误会彼此已经殒命,后来又差一点就同归于尽的两个人,现在却能依偎在一起互诉衷肠。区区十天而已,却好像隔了一生那么长。
这句话轻飘飘的,他却说得相当认真。夷微闻言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我也是。”
宁绥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你的战甲呢?”
“被烧成灰了。”夷微亮出单边翅膀,皮肤表层光秃秃的,只剩伶仃的几支羽毛,“我又成秃鸟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我忽然想起一个段子。”宁绥转转眼睛,故作高深地说,“你这里有一个口子,我这里也有一个口子,那我们就是……”
夷微会心一笑,伸手刮刮宁绥的鼻尖:“还有心情讲段子,看来是好多了。”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
“对不起。”
宁绥抬起头来,捏捏他的脸颊:“怎么啦?”
“我是个懦夫,白天只敢在门外守着,晚上大家都睡了,我才敢进来照顾你。”夷微珍重地轻蹭他的额头,“我一直记得,你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很少翻身。看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真的很害怕你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