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你害怕了?”
“害怕……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夷微偏过头,赌气也似地说,“那我也要。”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正中下怀,但宁绥心里却没那么得意,反倒有一种空落落的酸涩。他并不喜欢醉后那种失控的感觉,他习惯了一切都尽在掌握,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总有些事,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比如他的心。
“算了。”他改了主意,“还是喝饮料吧。”
这两人之间不太对劲。乔嘉禾看看宁绥,又看看夷微,隐约猜出来点苗头。她识趣地没有声张,埋头苦吃凉拌菜,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观察两人的表情。
心事重重下,连烧烤都变得索然无味。宁绥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望向远处的海天相接,说:
“还是年轻的时候纯粹,那时宿舍四个人出来吃饭,省十块钱都能开心一晚上。”
夷微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点羡慕你的同学。”
“羡慕他们干什么?”
“因为他们见过你最纯粹最青春的样子,而我错过太多了。”夷微故作轻松地笑笑,“以后可能也补不上了。”
“其实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宁绥毫不留情地掐灭他的幻想,“他们都嫌我性子太闷、太直、不懂变通。后来走上工作岗位后,带教律师也为此骂过我,我那天晚上一个人喝到凌晨三点,然后痛定思痛,下决心以后要做一个圆滑自私的坏蛋。”
他泄气地把杯子放回桌上:“结果你们也看见了,失败了,我做不到,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
“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在这个社会,不学着八面玲珑一点,就是找不到出路。”
“我问,谁说不喜欢你呢?”
闻言,宁绥愣了一下,心里开始遐想夷微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可他也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自己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没有回应的主动是会累的。
他如果真的想承认,他早就承认了,不是吗?
“呵,我猜的。”宁绥耸耸肩,没有允许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还是不甘心吧,宁绥。”他想。
“你一定要离我那么远吗?”
睡前,宁绥又要了一床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蜷缩在床角。夷微单手支着脑袋,看他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好笑之余还有点怅然。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睡,我打地铺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