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子弹吗?您等等,周宿叫喊起来:陆阿姨!闫老师受伤了!陆阿姨!
闫相友反而笑了笑:幸好,你没事。
周宿完全不明白了:您......您到底为什么......
从闫相友过来递护照的时候,他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闫相友。
闫相友其实已经看不见了。他中弹的时间很早,到现在失血量已经太大了,他大脑眼部早没了供血,画面在他的视野里扭曲、模糊、消退,他大概只能大约捕捉到模糊的光亮。
不过对他来说已经没关系了,反而他可以抛却现实,完全沉浸在回忆里。
真正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个在大棚的水流中一言不发抢救蔬果的孩子,他叹气道:我以前,对这个世界、对人,有过很多错误的看法。我总是失望、怨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对吧?
周宿点点头。
我已经......已经老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可以改变,还可以......咳咳......闫相友忍不住捂嘴,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陆百宁带着医疗队的人到了。她手里还拿着狙击枪。
周宿双眼微湿,紧紧握着闫相友的手:老师,您坚持住,没事了,老师......
闫相友被医务人员抬上了担架:周宿,不要......咳咳......不要变成我这样!
医务人员上来拉开他们的手:小同学,你这样会影响我们做急救的。
但周宿一直痛哭,不愿意放开他的老师。
陆百宁也过来帮忙,她必须要拖着他的腰才能把伤心欲绝的孩子拽离。
硝烟终于开始散去。
雪夜,月亮在城市上空升起,淡黄的一枚亮点,升到最高一栋大楼的楼顶,像一根点燃的蜡烛。这座忧悒的城市,全是又高又长的蜡烛,那烛台堆满了蜡泪,点点滴滴,还一直不断往下淌。
拉长的警笛和救护车响铃闪烁红光,呜咽行近。陆效禹一听到声音就焦急的下车来看。
当看到母亲怀里搂着的少年身影,他张开双臂,却不知该带笑还是含泪。
那少年在风雪中朝他跌跌撞撞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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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说说闫老师的故事了。
闫老师身上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他对百宁说他年少有惩奸除恶的梦想,也就是说后来他的梦想没实现,他厚厚的剪报本,不仅说明他喜欢阴谋论,也反应出,他还沉浸在以前的梦想里,幻想自己活在一个好人坏人轮番登场、需要他拯救、他能有所作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