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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与毙[双向救赎] 第37节(1 / 2)

“可犯错的人不是卫彬彬么?为什么受惩罚的不是他?这不公平!”

檀樾叹了口气,“醒醒,社会规则就是这样,不能因为某个人就轻易打破其中的平衡。”

“难道规则就代表绝对正确吗?”裴确闷声道。

“醒醒,我们别想这些了,好吗?”檀樾想去拉她的手,“街角新开了家冰淇淋店,我带你——”

“你替他们说话,是因为你们都住在四季云顶,得便宜的都是你们,当然会觉得保持这样的平衡最好了!”

檀樾说话时回避的模样,让裴确莫名想起三年前,那个在她强调吴一成犯法后,仍劝她尽量躲着他,实在躲不过就搬家的警察。

一口气堵到胸口,她猛地站起身,甩开檀樾伸来的手,愤然道:“错的人明明不是我们!可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步、要牺牲的永远是我们?难道因为我们生在弄巷,就注定要低你们一等吗?!”

第33章争吵“她在逃避,显然,他也是”……

憋住眼眶盘旋的泪,裴确头也不回地跑回弄巷。钻进房间,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这似乎是她与檀樾相识的十年来,第一次与他产生分歧。

从前她觉得,无论她与檀樾间的世界有多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始终都是同她站在一边的。

所以每当她经历悲痛的时刻,他像是真的拥有任意门,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带她走街串巷地瞎跑、玩闹,带她躲起来,不被命运找到。短暂逃离开当下场景。

尽管,最后她仍是要回到弄巷,回到那张窄小的铁丝床。

但只要在痛苦产生的瞬间,与他共度须臾时光,已足够她撑过很长一段人生的灰暗时刻。

直到她在四季云顶,亲眼目睹妈妈隐忍二十余年的抗争后,才惊觉,原来逃避并非人生中的唯一解。

而当她准备像妈妈一样去勇敢面对,首先需要直面的,便是她与檀樾之间,那条从未消失的阶级的天堑。

十二岁那年,她凝望着少年轻松跨出弄巷围墙的背影时,曾领悟到他们的人生,本就天差地别。

如今她十八岁,又忽而发觉,那样的天差地别其实并非天与地的距离,而是尘土与烟云。

一个生来便背负重力,另一个只能存于半空。

寸步千里,殊途也不同归。

她与檀樾,不过是在幸运地遇见彼此后,从纷杂世间开辟出独属他们两人的避难所。

或许他比她更早看清楚,这里只能暂避,无法久留。

她在逃避,显然,他也是。

只是他分明看得那么清楚,却又默契地闭口不谈。让她停留在虚假的幻梦里。

但在虚幻的美好中待久了之后,你总会好奇外面的世界。

所以她向前一步,踏出那层保护圈,戳破了五彩缤纷的泡沫,仰头,终于与真实对视。

而独属真实的魅力便在于,只要曾见过它一眼,就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地回到虚幻的泡沫中去。因为你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

你已经见过太阳落山的时分,便再也不能说世上没有黑夜,光明永恒。

如同思绪如此清晰的此刻。

裴确睁开眼,看见檀樾站在自己眼前,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将手放到他掌心,任他带自己逃离,逃离她已决心直面的命运。

......

隔天,晨光将将洒至弄巷的时刻。

裴确是被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惊醒的,她惺忪地揉了揉眼,身畔的白雪已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自上次从四季云顶回来后,今天正好第九天。

“哎呀亲家!都在家哈,我这刚去城里给小卖部进了批货回来,正好路过卖补品的店,就多买了些,想着和建发一起送过来,没打扰到你们休息吧?”

一阵纸盒四处磕碰声,混着李雅丽的大嗓门撞进屋。

裴确揉眼的动作停了,手滑到耳侧,指甲勾到几缕刚长到锁骨处的黑发,转过头,盯着斑驳天花板出神。

旁边屋的门锁跟着动了,一阵橡皮划过地面的呲音后,江兴业巴结的招呼同时响起:

“建发雅丽你们辛苦,对我们家这么好,总想着我们,我这实在是...不知道该找怎么谢你们。”

“嗬嗬嗬......老江,你这是哪儿的话,咱们迟早是一家人,就别跟我这客气了。”

李雅丽接着话,放下手里提绳。那些补品的包装个顶个的红,一路提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的是喜糖烟酒。

“既然是一家人,我也就敞开说了,要实在想谢,”停顿片刻,李雅丽笑了两声,视线在白雪和江兴业身上扫过一圈,细声道,“不如让一成和江裴的婚事早些办了吧,我们这做父母的,也算了桩心事。”

她话音将落,倚在桌边的白雪忽而站直身。

吴建发脑袋一耸,忙按着李雅丽的肩膀往她身后躲。两人还都对三年前白雪拿剪刀满屋子乱挥的事有阴影。

但白雪只是找了两张板凳,挨着放到他俩面前,“坐下说。”

“诶...诶好,我是看江裴现在长大了,头发也长好了......”

“你们来提亲,吴一成怎么不来?不敢来?”

两人刚摸着膝盖坐下,白雪直接打断了李雅丽的奉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