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赢了!”
浴血满身的胜者摇晃着,用力地伸手、伸手,最后倒下,手指擦过女人赤裸的足尖。
他不甘地抬首,想要再看看那光彩夺目的财宝。
“恭喜你回归死亡,孩子。”
他看见了一张半是腐烂半是美丽的面颊。
酒馆归于死寂,女人深深地吸气:“对、对,所有世界都该这样安静,没有自大炙热的战争,没有愚蠢幼稚的哥哥们,没有聒噪闪亮的白月与梦,真好,真好。”
赤足踩过血泊,倒影中的女人是一具挂着些许皮肉的白骨。她将几枚银币放在柜台上,对被飞镖爆头的调酒师说:“你的手艺不错,我很喜欢,谢谢。”
女人呵气,调酒师兀地抬手,一点一点拉扯起嘴角:“您好,客人,您要点什么?”
“我想想,白月与梦怎么称呼那种如鲜血美丽的酒来着?”女人提起裙摆,在高脚凳上坐下,“血腥……”
“血腥玛丽,海拉女士。”
女人的黑纱被风吹动,酒馆的栅栏门吱吱呀呀,公生明衣衫洁白,踏进这片污浊的死亡收割地。
“这杯我请。”公生明敲了敲桌面,“再来杯白□□。”
伊凡趴着,竖起一根食指:“我也要白□□。”
冰块在酒液中晃荡,尸体舞动调酒器的动作略显僵硬,但不影响成品的美味。
“唉。”海拉轻轻叹息,“吵闹。有你一个就够了,怎么还带了耶梦加得?”
乌洛吐着信子,不停的在公生明耳边说“好臭好臭”。
全场唯一为这场见面心惊胆战的是黑川望。他一动也不敢动,这个女人没有血液流动的声音,举手投足只有风吹过骨头间隙的呼啸。
“没想到是你来了,”公生明环顾四周,问,“怎么样,还算喜欢这里吗。”
海拉浅啜着酒饮,殷红的嘴唇启合:“很有本事,你的眷族困住我的女仆长达百年,吓得男仆不敢擅动——谢谢你把他还给我。”
“甘洛特呢?”公生明隐约有所猜测了。
海拉轻轻扯掉右手的黑手套,露出皮肉:“回到这里了。我没动你的眷族,我喜欢他们两位的沉默寡言。”
一杯血腥玛丽很快见了底,海拉舔了舔红唇:“你很大胆,公生明。你现在缺失头骨、双目失明、血液平庸,如此糟糕的境况,不怕我直接带你走吗。”
“你不会的,”公生明晃了晃酒杯,“我们约定的时候还没到,对吗?”
海拉重新戴好手套,说:“既然记忆还不完全,就别装得什么都懂了。但你赌对了,我还不能亲自对你下手,所以……”
“伊凡·范·塞西尔,给我个准许你继续呼吸的理由,你这叛徒。”
伊凡翻进柜台里,自斟自饮:“我不懂你的意思,死亡女神,打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卧底,何谈背叛。”
他举杯,说:“别因为自己魅力没比过公生明就生气呀,女神,你是所有生灵既定的终点,只可惜我的灵魂已交托于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