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黑暗角落,污浊的水滴声在寂静中回盪,滴答、滴答,像是死神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击着眾人的心脏。
约利带领着戴雀和韩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湿滑的下水道中。这里的空气阴冷潮湿,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像是各种食物残渣和污秽之物混合发酵后的產物,不断刺激着他们的鼻腔。脚下的污水黏稠不堪,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嘰声。手电筒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照亮了佈满青苔的管道壁和污水中漂浮的不明物体,更增添了几分诡譎的气氛。
「以一个平常都在偷倒厨馀的地方来说,这里的确太香了。」戴雀皱起眉头,用手捂住鼻子,语气冷静却透着警惕。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除了腐臭味之外,还隐藏着另一种气味,一种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化学药品的味道。
约利紧张地环顾四周,手电筒的光束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我什么都没看到。」他皱眉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这里应该已经堆满炸药了才对。」
「如果这么明显,我们早就发现了。」韩莫摇了摇头,手电筒的光线仔细地检查着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跡,但除了污垢和锈跡之外,什么异常都没能找到。
「他要把整栋楼炸掉,就必须从地基开始才行。」戴雀说着,目光紧盯着前方,像是要看穿这黑暗。「而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肯定,「已经是地基附近了。」
「所以,他一定是在这里製作炸药。」约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篤定,但也夹杂着疑惑。「但总该有些东西能引爆炸药,比如电线、定时器之类的。」他再次用手电筒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我什么都没看到。」韩莫再次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炸弹客两个月前,甚至更早就开始准备了,一定有很大量的炸药。」戴雀继续分析,语气冷静,像是在推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约利像是突然被什么啟发了一般,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他急切地说道。
「哪句话?」戴雀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约利的意思。
「再前面一点。」约利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戴雀回忆了一下,重复道:「总有些东西可以引爆炸药,电线之类的……」
约利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他快速说道:「还有谁能随意进出房间、移动东西,甚至安装东西?」
「饭店里有很多人能这么做。」韩莫回应道,但语气中带着迟疑,她还没有完全理解约利的想法。
「不,」约利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多少人能在墙壁上开一个大洞而不引人注意。」
戴雀眼中闪过一丝领悟,他似乎明白了约利的意思:「你认为炸药藏在墙壁里?」
「不,」约利更加篤定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我认为炸弹连着整栋饭店的电线网。」
「这就是为什么医院会被炸得如此彻底,连一根柱子都没剩下。」韩莫接上他的推测,语气中带着震惊,也带着一丝恐惧。如果炸弹真的连着整栋饭店的电线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谁能在墙壁上开洞而不引人注意?谁最了解电线的走向,并能在饭店里随意穿梭?」约利的问题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也让戴雀和韩莫陷入了沉思。
韩莫皱眉问道:「到底是谁?」
戴雀却打断了他们,语气严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约利说得没错,那么整个饭店的墙壁里都装满了炸药,连着电线系统。我们早上之前根本解除不了。」
「那一定有一个啟动装置,连接着所有的电线。」韩莫猜测道,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是总电源。」戴雀的语气坚定。
「不,」约利摇头反驳,「如果是总电源,炸弹早就被引爆了。我们现在不可能还站在这里。」
韩莫看向约利,眼神中带着一丝希望:「那就一定有其他方法啟动它。你在医院爆炸时就在现场,约利,你必须想起来。爆炸前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触发了炸弹?」
约利的脸色一沉,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低声道:「我已经忘了当时的情况。」那段记忆太过痛苦,他的大脑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些细节,像是自我保护的机制。
韩莫蹲下来,与他目光相对,语气柔和却坚定:「不,你没有忘。那是你的大脑为了保护你而选择性遗忘。但你的心知道真相。回想一下,约利。当初发生了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很重要。」
「我做不到……」约利痛苦地摇头,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流,水面的倒影因为波动而变得扭曲,像一张可怕的鬼脸,像是他内心恐惧的化身。他跪倒在水边,双手抱住头部,几乎快要崩溃。韩莫急忙拉住他,紧紧抱住他,给予他温暖和力量。
「无数人的性命等着你拯救,约利。」韩莫低声说,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你就差一步了,不要让恐惧击垮你。想想你的母亲,想想那些无辜的人,你一定可以的。」
「我没办法。」约利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他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那些被压抑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让他感到窒息。
约利的脑海中,场景切换到医院的病房。灯光不断闪烁,走廊的护士们不再和蔼,而是面容扭曲,目光冰冷而无情,像是地狱的使者。「妈妈想回家。」和雅的声音在他耳边回盪,但此时她的语气冰冷,充满了责备,像是怨恨他没有带她离开。
「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约利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