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茞这才安心,她就担心他外公又会对他胡乱发火,幸好没有。她看着他精神不济的模样,很是心疼,这几天他着实忙坏了,「冰箱有我煮的麦茶洋菜冻,另外有李仙烤的饼乾,你要不要吃?」
「不了。我没胃口。」温今莲走进客厅,她紧跟着他。
「那我帮你按摩肩膀?帮你搥搥背?或者你要脚底按摩?我今天刚跟李仙学会的哟,目前只能认几个穴位而已。」
他闻言淡笑,「学来报復我的吗?」
「哎唷,我哪里那么不知好歹呀,虽然上次被你按得痛得要命,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嘛,所以我也想对你好,就这么简单而已。」姬子茞兴奋地摩拳擦掌,一脸欲盖弥彰,「我绝对没有要让你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想法,绝对没有!」
温今莲笑了,忽然转身抱住她,将她压陷入沙发,他匍匐在她身上,迫切地将脸埋入她肩窝,「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让我抱一抱就好。」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他鼻尖轻蹭她颈间柔软的肌肤,用她活生生的温暖,将冰冷的殯仪馆从脑海中屏除。他眷恋地汲取她身上的每丝气息,在仪式中,他每每觉得难熬的时候,就会想起在家里的她。
家。
他曾经无处可去;母亲跳楼后,他在老师那边学艺,週末才回外公家,然而外公待他冷淡,仅供他吃住,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关怀。房子还是同一栋,然而那里不再是家。
现在有的两层公寓,也只是栖身之所,直到她住进来;她总对他笑脸相迎,她精神十足地在他身边走动,特别是在交往后,她与他同床共枕,在睡去与醒来之际,都有她相伴,她像雨水,滋润他这片乾涸的土地,重新在他心里凝聚出「家」这个依归。她与这个依归紧密结合--她就是这个依归。
「女使考试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姬子茞松开了他的马尾,十指正在徐缓地按摩他头皮,沉吟了几秒,「如果真的成了女使,接下来就要接手处理族里事务,不过在二十五岁之前,心巖姊会以前女使的身分指导我。如果失败,唔,我休学一年,届时会剩下几个月,我想继续跟你学幻术。」
「学出兴趣来了?」
她开心地点头,「幻术还挺有趣的,我想了一些配合驱魔术的招数,等着实战时派上用场。你现在教我的都是写好的咒语,我想更系统性的学,学到能像你这样,自创咒语。」
「那你就有得学了。这是我的心血结晶,要想学得透彻,以你的资质,可能要几十年。」
「那不就几乎是一辈子?」
「差不多了。」温今莲抬头看她,眸底柔情似水,「你愿意跟我纠缠那么久吗?」
姬子茞瞧着他眸中毫不掩饰的情感,她愉悦地笑了,神情闪动着让他心悸的神祕,「我……」口袋里猝然响动的手机,打断了她的话。
姬子茞捞起手机来看,脸色微变,「柳大哥来找我。他已经到楼下了。」手机又响,她蹙眉,「他想跟我谈我姊的事。」
温今莲坐起身,觉得他的好心情被打散了,「你要去吗?」
「我去。」总不能永远把表姊拒之门外吧。姬子茞抹抹脸,打起精神,「应该不会谈太久,我很快回来。」
***
片刻之后,星o克座位上。
「你气色很好。」柳仕凡望着坐在对面的姬子茞,绽露她熟悉的温和浅笑,「学习还顺利吗?」
「还不错。」姬子茞吸了一口冰咖啡,微蹙着眉,「我姊要你跟我说什么?」
「有两件事。我先说更重要的那一件。」柳仕凡慢慢转动着手里的咖啡,面色严肃,「--女使的最终测试,提前到下礼拜一了。」
姬子茞错愕,今天星期五,那不就是,「三天之后?」
柳仕凡点头,「根据你表姊说的,姬心巖小姐的健康状况恶化了,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她怕手术有意外,急着指定继位者。」
姬氏一族的女使选拔是由长老们挑选的,先挑出大致名单,考核身心品德后筛掉一批人,再评定灵力深浅筛选掉一批人,然后透过一年的观察,确认各人的品行态度,才举行实战测试,最终脱颖而出的强者,就是备位女使。因为姬心巖罹病,这一年的观察期被缩短很多,算起来不过五个月。
姬子茞明白,若不是事态紧急,长老们断不会将观察期定得这么短,但此刻,她更担心--「心巖姊还好吗?」
「我昨天去你老家找子丞时遇到她,她看起来还好,脸色不坏。」
姬子茞听了,松口气。她心知考试提前的事,本应是族里告知,因为柳仕凡正巧去找她表姊,所以请他代为转达。她沉吟,「族里早就在准备仪式,比试一结束,新旧女使差不多就可以直接交接了。所以,我姊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