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什么?不要跟我说舒禹童故意勾引你男朋友,你也不想想,舒禹童有需要这么做吗?」依照舒禹童受欢迎的程度,根本不必花心思在孙静怡的男友身上。
孙静怡委屈,说话略带哭腔:「你怎么都在帮她讲话?」
「我不是在帮她讲话,而是在跟你说实话。你男友真的不值得你花心思在他身上,他根本是见一个爱一个。现在是舒禹童不为所动,万一其他人被他动摇了呢?他们一拍即合,你到哪里哭去?」
就我来看,孙静怡是公主病和恋爱脑的重度患者,我说这些,她肯定也听不进去。
「你怎么可以这么诅咒我的感情?」
果然是没在听。
我「呼」了一口气,不想再浪费时间讨论这个智障话题,看了同样对我面露不满的江夏一眼,就拿起手机,离开餐厅。
返回的路上,我到学餐买了两个便当,一个给我,另一个给舒禹童。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睡觉,但我知道她肯定不好受。
「阿童,我回来了。」推开寝室的门,我看见舒禹童在漆黑的房间里,呆坐在椅子上。
皎洁的月光,照亮她半张精緻的脸。她像是刚哭过,整个人散发出的感觉,宛如易碎的玻璃。
「你怎么不开灯?」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我们互相对望,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她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开灯,我则是走到她的身边,说:「我担心你,就回来了。还给你带了饭,一起吃吗?」
舒禹童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摆。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又要……回到高中时期……」她颤抖着双脣,泪水从眼眸溢出,「我以为……我以为……」
我弯腰,抱住了舒禹童。
「没事的。」
实际跟舒禹童相处过后,我才恍然,自己最初对她的偏见有多深。
以为她拥有美貌,就能快乐,这本就是一种无可救药的偏见。
因为耀眼,才遭人嫉妒。因为漂亮,才会被一些废物,毫无底线地接近她。
把所有坏的,不好的,全都抹在她的身上,成为她无法彻底洗涤的标志--她能说什么吗?什么都不好说,只能一直装傻,表现得很开心,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是,只要是个人,就会难过。
舒禹童紧紧环住我的腰,哭得越发崩溃,宣洩所有难以言喻的委屈。
「没事的。」我重复说着这一句话,「没事的,阿童,一切都过去了。你再也不会回到高中,而我……也会陪着你。不要哭,没事的……都会好转,不哭啊。」
若干年后,我跟舒禹童共同回想,到底什么时候我们成为真正的朋友。
我们想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说了这一天。
「你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帅,帅到我都要爱上你了,恨不得跟你结婚。」舒禹童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拿着小汤匙搅拌咖啡杯,「要不然,我们现在去结婚也行啊,我愿意。」
「白痴哦,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犯重婚罪。」我直接对她翻了白眼。
舒禹童马上「嘖」了一声,「那傢伙有什么好?有我好看有我爱你吗?」
「这不好说。」
「喂!」
我见她快要炸毛,立即将刚出炉的司康摆在她的碟子里。「吃吧你,吃好再告诉我好不好吃。」
「你做的当然好吃……」舒禹童将司康分成四等分,细细地品嚐,还不忘搭配咖啡中和甜味。「欸,孟欣樺。」
「干么?」
「你知道,我很感谢你吗?」
「我知道啊。你吃了我做的甜点,本来就应该要感谢我。」
舒禹童露出死鱼眼的眼神,沉默了好几分鐘,才说:「我是感谢你,成为我的朋友。无论之后发生多少事,你都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
「感谢个屁。」不习惯这种温馨时刻的我,简单粗暴地打断舒禹童的话。「我知道的,什么都知道的,这样就够了。」
而我没说出口的是,那一天,是我第一次摒弃所有偽装、隔阂与自卑,接纳了除了邓子誉以外的人。
也就是那一天,我拥有了一个,可以一起抱头痛哭、一起哈哈大笑,和一起犯蠢搞怪,还不会互相埋怨的好朋友。
纵使不全然是快乐的,但她本身的存在,对我来说,就足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