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换人来主理祭祀!』
七乐明王厉声叫道,下一刻,席凯夫的脑中便浮现了可怕的幻象。
失去了七乐明王护佑,席家產业就此一败涂地,原本交好的富豪家族也露出獠牙,伺机併吞他们旗下事业。最终,席家人一贫如洗,还不起庞大的贷款,甚至得四处躲债,过着如螻蚁一般的悲惨生活……
那一幕幕幻象,都直指席凯夫心中最深的恐惧。当幻象结束,他回过神来,已吓得汗湿一片,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是,若这次再失败,任凭王爷处置!」
语毕,所有人都感觉到刺青上的疼痛逐渐散去。七乐明王的愤怒总算暂时平息了。
席凯夫满头大汗地坐起身来,疲倦地叹了口气,向身后的家人跟手下淡淡地说:
「王爷暂时消气了。起来吧。」
王佩丽脸色苍白地抱着手臂,声音颤抖:「现在是什么状况?」
「小燁身上的刺青被吴司捷除去,已不再是信徒。」
席凯夫在说出这句话时,也觉得难以置信。
他知道除咒仪式不难,但要除去七乐明王下的咒,若修为不够,就得燃烧阳寿与咒力对抗。他之所以觉得席燁不可能脱离七乐明王,就是认为不会有人愿意为此牺牲寿命。
但吴司捷却做了!真是个疯狂的小鬼!
听见席燁已不是信徒,席睿谨心中闪过一丝羡慕。但随即就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将头垂得更低。
「而且,吴司捷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毁了王爷的一个分灵。」席凯夫虽然神情平静,但声音却难掩恨意。
「怎么会……」
听见吴司捷毁了七乐明王一个分灵,王佩丽魂不附体,差点站不稳跌倒在地,但被席睿谨给及时扶住了。
毁分灵,对七乐明王的信徒来说,等同于死罪。且吴司捷还是席燁找来的人,令王佩丽更是又气又怕。要是那个贱种没出生,就没有这么多事!
「穆道长,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你不是说过,你有信心他逃不掉吗?」
席凯夫环起胸来,冷冷地看向穆英,穆英神情一僵,尷尬低头: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的神通如此厉害。以他的修行时间来看,他本不可能以神足通飞出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还是带着燁少爷一起……」
当时以卜卦之术,查出吴司捷请了天上圣母懿旨,并开始修行的人,就是穆英。
所以他很清楚,吴司捷的修行时间并不长,即使天上圣母再怎么抬举,他的能力也有限,绝对比不过他这个从小就拜师学道术的人。
为了困住吴司捷,他也在席家各处布置了让法术无效化的阵法,当然也包括了吴司捷所待的客房,以防他使用缩地术逃走。
唯一能使用法术的地方,就是神明厅,因为他已预备了能够制服吴司捷的定身法阵,等着吴司捷拒绝改信时好好接待他。
而小朝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却是他设立的一道保险。
要是吴司捷察觉不对,开始暴起反抗时,七乐明王就会派分灵上小朝的身,他会变得力大无穷,上前去制服吴司捷。
当然,被七乐明王上身会损阳气,不过穆英并没有跟小朝说。
但纵使已准备周全,穆英却没想到,吴司捷竟直接使用神足通带着席燁跳窗逃离。六大神通与法术不同,阵法是无法阻止的。
席家所住的豪宅社区以宽阔栋距而自豪,且他们还在四十楼,离最近的建筑有一百公尺以上,照理说,根本不可能跳那么远。
但吴司捷却做到了--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吴司捷之所以能当机立断带着小燁逃走,应该是用天耳通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席凯夫目光更冷了,「你不是说过,天耳通起码要修行五年以上才可能修得吗?」
穆英满头大汗,头又垂得更低了。
修行五年修得天耳通,那已是他所听过最天赋异稟的例子了,他自己是修了十五年才修到天耳通。
但谁知道吴司捷会如此逆天?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真的很抱歉,他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穆英心里连连叫苦,只能将腰弯得更低。
席凯夫负手而立,长叹一口气,神情惋惜:
「这样的天才,不能为王爷所用,实在可惜。」
「我本想,若他能被小燁说服,跟他一起成为王爷的乩身,宣扬祂的神威,我可以不计较他的低微身分,让他共享席家的富贵。若他不愿,就让小燁带他来神坛,制服他,强制刺青洗脑,成为信徒,也有极大的用处。」
说到此处,席凯夫冷冷一笑:
「但如今,他敬酒罚酒都不吃,擅自除去小燁身上的咒,还斩杀王爷分灵,我们已容不得他,一定要为王爷献上他的灵魂,才能平息祂的怒气。」
「是……」穆英冷汗涔涔。他方才已领教七乐明王的滔天之怒,知道若不照做,他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你有什么好点子吗?」席凯夫望向穆英,目光如鹰,「我希望你能对得起我付给你的顾问费,穆道长。」
穆英深吸一口气,垂头拱手恭敬道:
「请容我卜一卦,再回答您的问题。」
「请吧。」席凯夫淡道。
穆英席地而坐,从口袋取出一袋卜卦用具,将三枚铜钱、黄纸、黑笔、一束被捆着的象牙籤牌倒在了地面上。
他盘算着心中所想,捻指轻弹三枚铜钱,让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跌落在地上。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在席凯夫的注视下,迅速写下铜钱所显示的卦象。如此反覆六次后,他又拿起那束象牙色的籤牌,默念咒语,将籤牌快速摇晃,直到一根籤掉落。
他拿起那根籤,又看了黄纸上的卦象,脸色愈发凝重,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
「席董事长,卦象显示,他已带着燁少爷逃往我们无法触及之地。」
「意料之内。是极莲宫吧。」席凯夫语气淡漠,「还有更有价值的情报吗?」
「极莲宫的人还计画,会在王爷大祭时前来,斩杀王爷的本灵!」
「什么!」席凯夫勃然大怒。
闻言,旁边的王佩丽也是又惊又怒。
席睿谨则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敢这么做?那就像是在向天地间的至高力量宣战!这种行为无异于自取灭亡!
在怒气稍退后,席凯夫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会,便分析道:
「极莲宫的人会来大祭,那吴司捷必定也会来。看来大祭就是我们捕捉他的最好时机。」
「要等到大祭?不能先找机会把他做掉吗?」王佩丽急道,「席燁还有一些工作行程,不可能一直躲在极莲宫。而吴司捷为了保护他,一定会跟在他身边,到时候多的是下手机会,我们手下养了那么多人……」
「夫人,请恕我直言,以他现在的境界,一般刀剑枪砲是伤不了他的。」穆英苦笑,「而其他跟我一样有玄学特长的人,若知道他能以神足通跳过百米,也会觉得自己毫无胜算,不会愿意与他斗法。」
能以神足通跳过那么长的距离,足见他功力深厚,根本不是他能应付的。若一起围攻吴司捷,阵仗则太大,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带来更多麻烦。
王佩丽皱了皱眉,出了另一个主意:「那若我们掌握他的亲人,去威胁他?」
「他已经先把他阿嬤保护起来了。」席凯夫冷哼一声,「我派过去的人已传讯息给我,说他们到了吴司捷老家,空无一人。」
「动作这么快?简直就像早已知道我们会下手一样。」王佩丽皱眉道。
「无妨。」席凯夫挥了挥手,「大祭是我们的主场,他来就是自投罗网,也好让其他信徒见识王爷的神威。等到那时再行动,才是最好的。」
说完,他眼中又闪过一丝阴狠锋芒。
「用心准备大祭,等极莲宫那群人来时,再好好款待他们。」
他会让那群自詡正派的人知道,敢冒犯王爷,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
王佩丽连忙点头,又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席凯夫:
「那席燁,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都说了,吴司捷会贴身保护他,那也只能先任他去了。等大祭我们解决吴司捷,自然有办法让他回归。」
席凯夫冷笑。
「而这段期间,我会让那逆子知道什么是社会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