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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下坠(1 / 2)

天色已暗,宫城冷清。

天边墨云翻涌,伴随阵阵异风,想来是要下雨,几个宫人为免麻烦,早早便回了各自的归处,长长的甬道上空无一人,连着道旁悬掛的灯笼亦是被风吹灭,冷冷清清地掛着。

道上几个宫女抱着一堆物什,行色匆匆,怕淋了雨,唯有走在最后的宫女在转弯处停了一下,没有跟上前,而是扭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小径曲折,少有人烟,顺着这个方向走,通往东宫书房的后门。

有刺目的电光倏地照亮整座宫城,那宫女抬起头,头顶上豆大的雨点终于溢了出来,一点一点滴落,很快氾滥成一片飘泼雨幕。

她站在小径上,身上的衣衫很快被雨浸湿,一头墨发不住往下滴着水,看上去十分狼狈,可她眼神火热,分毫不避,带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决--不是别人,正是常瑶。

既然她已经知晓靳尹所求皆是为了天河令,那么她就必须亲自来确认,天河令究竟是否在他手中,抑或一切只是幌子?

大雨飘泼如注,书房房门紧闭,有浅淡的薰香味,却无灯火。

常瑶沿着廊下走过一圈,不敢冒进,将身影隐在阴影中。

秋雨寒凉,身上的衣衫皆被湿透,不住地往下滴着水,夜风吹过滴水的发梢,身体每处都在叫嚣着疼痛,抖个不停,她咬紧牙关,极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就在这时,房内微弱的火光一点,响起了阵阵低微的人声。

常瑶心头一紧,忙躲进一旁角落的阴影里,伸手在窗纸上戳破一个小洞,看向屋内。只见明灭的光影中,自书架后走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前头的那个人玄衣锦袍,容貌苍白昳丽,再熟悉不过--是靳尹。

他拢了拢衣袖,逕自走向软榻坐下,低垂的眼眸漫上一层阴翳,「费了那么多功夫,偷天换日,却连个东西也找不到,简直都是废物。」

跟在后头的人是池渊,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但见半开的书架很快又自动閤上,挡住底下的暗道。

闻言,他目光闪了闪,缓缓开口道:「其实,微臣以为,既然暗卫们搜寻许久皆未得手,甚至京中亦无半分风吹草动,或许……并不是他们无用,而是找错了方向。」

「噢?为什么?」

「殿下这段时日都让人四处搜查,暗中监视朝中各家势力,却皆无所获。可当日在风鸣山,原先得到的消息指称天河令在侧妃身上,我们的人正欲得手,季詹事却临时告知消息错误,让咱们停手;接下来清风崖上,随着侧妃坠崖,天河令从此没了消息。殿下想,这一切,不觉得太过凑巧了吗?」

靳尹挑了挑眉,「你是在怀疑时安?当日之事,本宫也曾起疑过,因此派人去查,且回宫后多次试探,思嬡确实不知情。」

「也许侧妃只是幌子。殿下忘了,朝宴上面对使臣进逼,首辅不惜摊牌,也要保全侧妃,照他往昔的性子,不到最后可不会轻易亮牌;他不惜亮出底牌,外人看来是为了唯一的女儿,可也有可能是……他已有了新的底牌。」

他有了新的底牌,一张比之更好、更有力的底牌,足以让他仔细藏了多年的秘密,一朝露出破绽。

若是如此,那张强而有力的底牌会是什么,想来并不难猜……

靳尹抿了抿唇,沉声道:「若真让凌首辅有了这样的牌,只怕这底牌就真成了最后的王牌了。届时……本宫怕是连凌思嬡也掌握不了……」

池渊打断他:「这也是臣更不解之处,为何殿下似乎……格外重视凌侧妃?」

他是见过眼前男子的无情的。少年储君,幼时悽惨,挺过多少腥风血雨才走到今日的位置,自他眼里看见的只会是利益与权力的杯葛,从不会有一丝个人的情感。

又或者说,他从未有过正常人的情感。

一个正常人的爱恨悲喜,他一概不知,一窍不通,像是天生无情,只论利益的魔鬼。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处处受制于一个浅薄的小丫头?儘管他表现得轻视不屑,说过一切只是利用,皆是缓兵之计,可他站在一旁,分明看出这其中渐渐变质的情意。

也许连他自己都看不清。

靳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池渊一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屈膝下跪:「臣踰越了,殿下恕罪。」

靳尹扭头,斜睨着他,此人就像是话本里困于情爱,不得善终的那种蠢物,兴许抱有几分才能,有野心,也够狠,可一朝遇见了所谓的“命定之人”,沾染凡尘情爱,就彷彿是鸿鵠坠泥,不得终了。

为了无足轻重的情爱,放弃了本该唾手可得的霸业,实在是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靳尹轻轻一笑,「本宫心中有数,你回去吧。此事本宫另有安排,你随时听命就好。」

「是,臣告退。」池渊起身,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怕他发现自己,常瑶咬牙往后一躲,方才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天河令确实不在靳尹手上,可池渊字字句句都有意引他往怀疑凌思思的方向带,甚至不惜暗指季紓背叛,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与靳尹相知多年,知晓他生性多疑,但凡起了一丝疑心,便会怀疑到底,永不再信。若真是如此,那么凌思思的处境就危险了,她是不是该早些去通知她?

常瑶正想动身,可兴许是站了太久,身子受寒,她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行……她得赶紧回去。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验证她心里的猜疑,听见了这些事,思嬡还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她还来不及告诉她,自己怎能在这种地方晕过去?

她咬了咬牙,挣扎着维持清醒,欲循原路折返,可方转身,屋内便又重新有了动静。

待到房门重新閤上,一个声音才从屏风后的暗门里飘出:「池大人还是这么藏不住心事。」

靳尹挑挑眉,懒洋洋地靠在了软榻上,「人一旦有了软肋,自然就什么也藏不住。」

那人笑了,推门走出来,浑身上下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下,看不清容貌。

常瑶瞇着眼,直直盯着那道人影,却感到莫名熟悉,彷彿在哪里看过。

「所以,此人也就不可信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值得信任之人?」靳尹嗤笑一声,看向对方,却是露出几分讚赏,「可你倒是不同。」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抿了抿唇,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