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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那不是他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他的身上(1 / 2)

桌上碟子架着碟子,很快摆满了。

季紓拗不过她们起哄,硬是吵着喝酒不能没有下酒菜,只得无奈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简单的小菜,不过自己没吃到几口,倒是被桌边的两个女子风捲残云似地吃了乾净。

将酒倒入杯子,凌思思喝了一口,热辣辣的滚烫触感直入肺腑,些许上了头,呛得热泪盈眶。

「别喝多了。」见她喝得猛了泪眼汪汪的,季紓顿了顿,将她手里的酒杯夺下来,「你不会喝酒,别喝那么快。」

「季公子,你别那么紧张。」初一的目光好整以暇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笑瞇了眼道:「我就说,你们俩早就有戏,现下……还装什么装?」

「就是啊。今天高兴,喝多也没关係。来,季紓,我敬你……」

凌思思笑着摆了摆手,显然是喝得有些高了,完全没深思她方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无视季紓反对的目光,满脸兴奋,开开心心地和初一碰了杯,转过身又单方面地跟季紓端在手上的杯子碰了一下,才又喝下去。

手上的杯子被她一碰,些许酒液溅了出来,季紓的神情微微一动,垂眸望着手上那滴被溅出来的酒水,沉默不语。

「咳咳咳……好辣!」一旁的初一喝了一大口,却不想酒一入喉,便被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辣得满脸通红,「什么鬼东西,这埋在后院里陈年的老酒也太难喝了吧?」

「后院?好啊初一,你竟然偷挖神庙的酒……」

「少来!」对着凌思思的指控,初一没好气地拍开她指着自己手指,「别以为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难喝也是我的,你别想抢!」

初一转到一旁,边喝边吐槽着,没多久眼前的一壶酒便被她们俩倒了乾净。

「没有了……」初一提起酒罈,用力倒了倒,可却是一滴也没了。

凌思思好笑地看她一眼,道:「你喝醉啦。」

确实是要醉的。

对于一个从来没喝过酒的人,一次喝了这么多,还是陈年的烈酒,定然是要醉的。

但就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一样,初一却不承认,伸手一拍桌子,问她要酒。

「我、我才没醉!我没醉!快……快再去拿新的酒来……后院还有呢,就、就当我请你们喝啊哈哈……」

她脸色通红,眼尾却不知何时也跟着染红,一双明亮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我……我还要喝……」

说完,她不等他们回答,红唇一抿,眼角有泪盈眶,待凌思思发现不对时,她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滑落脸庞。

凌思思被她吓了一跳,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喂,你、你哭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要我?」初一抿着唇,转头看向凌思思,一双眼里满是委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阿爹阿娘不要我,要将我卖了,卖到这么偏远的村里来……」

「卖?」凌思思一愣,抬头与对面的季紓对视一眼。

「你们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我从小就好羡慕其他人……他们都有爹娘,有兄弟姐妹,可只有我没有……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爹娘用一袋小米卖给别人,那时我连买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被卖到歌舞坊,每天都在帮人打杂,领的钱还得上供给姑娘们,吃完这餐连下顿在哪都不知道……」

她哽咽地说着,语调迷茫又委屈,像是一个人迷了路的孩子,将自己隐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藉着酒意一股脑儿倾诉出来。

想找个人倾诉,想要有人陪伴,她不想再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些。

「可你现在待在这里,这些村民们也将你当作家人一样啦。」凌思思拍了拍她的肩,生涩地试图安慰道。

她鲜少安慰别人,在现代她知心的朋友不过就那么几个,难过时也都是他们安慰她,她真不会安慰人。

「那不一样。」初一难过地反驳,低着头根本听不见凌思思的话,用着浓浓的鼻音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个哥哥的,我还记得那时候知道我被爹娘卖了,是哥哥……哥哥追了上来,帮我偷偷从人贩手里逃走,跟我说会一辈子保护我。」

是啊,哥哥。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个从陌生的地方醒来的夜晚,是哥哥跑来,将她偷偷带了出来。

他说:他们不要你不要紧,你是我的妹妹,我会永远陪着你,一辈子保护你。

那是她唯一的家人了啊。

「可是,那么好的哥哥,我却把他弄不见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很快被他们发现,我们一路逃,后来不幸被人群衝散,我被抓了回去,就再也没有哥哥的消息……」

眼角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滑落脸庞,她紧紧拽着脖子上的玉坠,翠色的玉坠用红绳系着,看上去像是多年旧物。

「我没有家人,只剩下哥哥了,等到了十八岁生辰,他们就会把我许给村里的男人,我没有多馀的时间了……」初一紧紧地攥着玉坠,指尖用力到发白,哽咽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哀求,「可是,可是我的钱不够啊!太少了……还不够我离开这里呢……怎么办啊?我、我好怕……」

凌思思沉默地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一下一下,像是年幼时阿娘曾经抱着她,哄她睡觉的样子,彷彿有股神秘的力量,慢慢地抚平她心里的不安与哀伤。

「我怕……怕哥哥会离开我……我再也找不到家人了。」她喃喃地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思思身上靠去,试图寻找一个让她安心的地方,「思思,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好想找到哥哥,好想好想……」

「如果,如果……有多一点钱就好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歪着头,靠着思思的肩睡着了。

凌思思低下头,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的那张脸,清秀娇嫩的面容上犹带几分青涩的稚嫩,泛红的眼角上还掛着晶莹的泪珠,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我知道。」

凌思思伸手,替她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她知道的,从她与季紓来到青石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知道,虽然是漫画情节里没有的剧情空白页,但既然让她来到这里,遇见的人一定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

多年混跡文艺的经验,她知道不会有无谓的剧情,凡走过必有其意义,纵然是不存在的剧情空白页,也不会只是随意带过。

况且,从她第一次见她,她任性刁蛮,总与她互不对盘,见面便是互相抬槓,虽然表面上表现得似乎很讨厌她,可却从未对她有过恶意的手段,反倒像是那种恶作剧的孩子,刻意想引起她的注意。

反观,她对季紓却是格外上心,起初她以为是如同其他芳心暗动的女子一样,又是一场单相思,可渐渐地她察觉到初一望着季紓的眼神,不是爱恋,反倒像是透过他而怀念某种人事的感觉……

原来,是因为这个。

凌思思扶着她进房,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才低声开口道:「你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初一的事,所以那一次才那样疾言厉色的告诫她。

「她虽没说,我也只是猜测,看出一些。」

凌思思看着榻上睡着的初一,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她过得是那样的生活。」

身为女子,想要在古代生存,活下来、活得好,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初一为了找到哥哥,在这个偏远的村庄,努力地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来赚钱,等赚足了资本,就能离开村庄,去找到失散多年的哥哥。

那她呢?来到这里,又能做什么?

彷彿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季紓看了半醉的、迷茫的凌思思一眼,淡漠的目光有了松动的跡象,道:「世人皆有自己的故事,旁人难以窥探,亦不得插手,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完成的执念,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可如果你不说,旁人又怎么明白你的难处,又要怎么帮你呢?」

「帮?不需要。」他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了声,背着手转过身去,道:「行之当行,事者应为,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凌思思望着他侧身而立的人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卓绝,彷彿于他而言,什么都不能干扰他,旁人自也难以亲近。

看着分明温润端方,可靠近了才知道,翠竹生生,也有其傲骨霜寒,如月光皎暇,亦难亲近,与人之间便只得维持着疏离有礼的客套,难以再进一步。

可她不信,他当真就能如他所说,那般置身事外。

凌思思绕过他,逕自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拎着不知从哪拿出的一壶酒,好奇地撑在桌上问:「季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她是真的好奇,眼前待人处事自持有礼,实则清冷疏离,在原来人设里仅限于帮助靳尹登上帝位,戏份不多的男三,到底是怎么养成现在的样子。

不意她会问起这个,季紓一愣,「我小时候?」

「是啊,我发现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季紓抬手喝了口酒,他今日多喝了几杯,也许是酒精作用,戒心比平时迟钝一些,倒也没有推辞,只是想了想,缓缓地开口:「我小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怎么可能呢……那你的家人呢?他们对你怎么样,你和他们感情好不好?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小时候,父亲于太学担任主簿,学识渊博,常常逼着我读书,要是没达到标准,他就会罚我抄写典籍,那时我年纪小,被逼得急了便躲起来不去学堂,还向他顶嘴,称他是只知读死书的老学究,气得父亲追我身后,又要罚我。」

啊?这么屁的熊孩子是季紓?

这不是她认识的季紓!

凌思思听得目瞪口呆。

「但他自然捉不住我。」许是真的喝醉了,季紓竟还笑了起来,罕见地露出了少年般得意炫耀的神色,「因为母亲来了。」

「……啊?」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父亲虽待我极严,可谁都知道,他最是听母亲的话,生怕母亲生气,惹她不高兴。所以母亲见状,将我拦在身后,父亲便不敢再说,只得依着她……」

呦,这敢情还是个妻管严呢。

「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