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就别找维桑去了。」不等维桑开口,碧草已经先一步笑道:「他怕猫。」
维桑……怕猫?
凌思思一愣,转头看向樑上维桑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疑似惊慌的神色。
察觉到她的视线,维桑面色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瞪了碧草一眼,又转向一脸惊诧的凌思思,道:「不是。」
凌思思:???
看她茫然的神色,维桑面色又一黑,咬了咬牙,才又道:「我不怕!」
话音未落,彷彿是为了避免她的追问,维桑握着腰际的长剑,起身飞快地跳出窗外,很快就不见了。
凌思思:我话都还没说,兄弟你怎就慌不择路,还跳窗了呢?
夜幕初临,华灯四起。
宴会已行至大半,殿上霞光明明,到处都是不绝于耳的管弦乐声。
常瑶坐在靳尹身边,主席上皇上只露了个面,很早便离席了,凌首辅亦没有出席,靳尹倒是与几个朝臣聊得正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常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沉吟不语。
宴上坐久了,身上渐觉有些冷,小竹去替她取大氅还没回来,她一个人有些无趣,冷不防想起在东宫的凌思思。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她的情感似乎总是那般直接,喜怒哀乐都显在面上,显得浮夸而轻浮,可却并不会让人厌烦。
正想到这里,只听身旁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人声,却是陆知行寻空挨了过来,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今日除夕宫宴可是大事,凌思嬡竟然没来?」
要知道,依照凌思嬡爱出风头的个性,这种能艳压眾人的场面,她怎能错过?
「师兄。」常瑶唤了一声,才道:「侧妃染了风寒,还病着来不了呢。」
「病了?就她那花蝴蝶,竟然也如此柔弱……」
「师兄。」常瑶皱眉,低声阻止。
在她心里,凌思思虽然从前爱拔尖闹事,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她本性其实并不坏。
这种背后议人长短的事,有些不厚道了。
知道她的性子,陆知行也不自讨没趣,只是看向人群中仍谈笑风生的靳尹,道:「不过,依她的性子,只怕是有得闹了吧?可惜首辅今日竟未曾出席,否则太子可要头痛了。」
另一边,长长的甬道上,道旁的几盏宫灯映着残雪,将人影拉得悠长一道。
小竹提着灯笼,手臂上拿着狐皮大氅,行色匆匆地往宴会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前不远处的人影。
一声低低的猫叫声传来,小竹抬起头来,便看见一身黑衣的维桑站在前头。
今夜无月,墨色的夜空下,仅有两旁的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而那凄冷的灯光照到他身上,就好像都被他的黑衣吸收掉,抹不去也化不开。
「是你?」她试探地唤道,「你怎么会在这?」
维桑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抿唇将手上的猫递给她,「你的猫。」
小竹一愣,「金橘?牠怎么在你那里?」
「在丽水殿。碧草送回,牠又跑出来。」
「牠跑去丽水殿了?此时朝阳殿无人,也许是金橘见无聊就跑出来了,真贪玩。」话说的简短,有些语焉不详,可小竹却听明白了,她接过金橘,朝他笑道:「谢谢你啊。」
维桑“嗯”了声,随即转身就走。
「欸,等等。」见他要走,小竹忙不迭喊道:「上次在花园,也是你救了金橘,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
上回金橘贪玩,趁着她不注意跑出朝阳殿,跑到了御花园的树梢上,差点掉下来,还是路过的维桑伸手接住牠,才没受伤的。
维桑看了眼被她抱在怀里的狸猫,眼里浮现出退却的神色,他想要拒绝她,可脑袋却下意识地开口答道:「维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