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在努力地活着了,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身上的耻辱钉被卸下,明明就要重见天日,可现实又给了他沉重一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他看来是多么可笑的一句话,有多少父母尽了他们应有的责任,生而不养,养而不亲。
全他妈是狗屁。
“儿子,咱不要你那个男朋友了,总是挑拨咱们母子的关系,妈再给你找个好的,不就是喜欢男人吗,多的是呢,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不要脸。”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不要脸,要一个后辈的钱,咱们之间有关系吗,我他妈从出生起得过你们一点爱吗,咱们的关系哪用的着别人来挑拨,它本身就是裂的,这个家它本来就是个精神病院,里面全他妈是疯子。”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们养你这么大,是让你说这些的?”
脸上挨了一耳光,乐望舒不觉得疼,反而畅快,他盯着自己父亲那张脸,面上因怒气涨得通红,眼球像是要夺眶而出。
“您也好意思说这种话,都多大的人了这么没脸没皮,我先说好,你们要是再敢朝靳羲和要一分钱,我一定会跟你们一起进局子,不信就试试看。”
空气剑拔弩张,乐母听到局子一下就晕了过去,屋内三个人,却慌做一团。
乐望舒异常淡定,没打120,他像审问犯人一样,再次逼问,“你们朝靳羲和那要了多少钱,快说,不然我直接告你们诈骗。”
只有小学学历的乐父哪懂这些,直接交代,“先给了100万,后面每月10万,目前总共130万了。”
听到这个数目,乐望舒砸了下舌,“你们也真敢收啊,行,你把剩下的钱给我,后面我每月给你们卡上打2000,愿意要就要,不要就给我留着养老。”
冬天天黑的很快,其实从那里出来也才六点多,可他已经看不清路了。
手里的卡反着光,轻飘飘地,却又沉甸甸的。
乐望舒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亦或是只想麻痹下自己的感知,当刺骨的冷风从领口灌进,他就会进行短暂的休眠,同时,也就不会再想了。
不会想要怎么面对靳羲和,他的家庭那么美满,事业有成,性格又好,而自己就像是用502胶水粘起来的不完美拼图,看起来是个人样,实则七分八裂,破败不堪。
他自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他本可以浑浑噩噩地平凡下去。
可偏偏让涸辙之鲋绝处逢生,它体会到了大海的辽阔干净,又怎会甘心地回到肮脏窄小的车辙。
乐望舒蹲在路灯下渐渐笑出了声,这老天,总是跟他开玩笑,可算是让他找到了个好笑的。
手机在兜里不断传来震动,他不想看,索性直接关机。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操作却把靳羲和推上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