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那个一直垂手立在我身后的,上前一步,语气很平静。
“抱歉小姐,登机时间就要到了。老板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您上这一班航机前往纽约。”
该死的。
我怎么忘了。这些全是我爸的人。
美其名曰保护我的安全,实际是押送。
他们不是我的盾牌。他们是押送我的狱卒。
……
机翼划过云层时,耳道里灌满了嗡鸣声。
透过舷窗,我看向底下那座熟悉的城市,先是成了一张摊开的地图,而后迅速地缩水,模糊成一团脏兮兮的油彩污迹,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如果朴延星此刻坐在我身边,那我本应感到一种纯粹的、胜利的快乐。
毕竟我刚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仇,积压的怨恨都被排解。
可是他不在。
这架被包下的飞机,是一座属于我一个人的、寂静的华丽囚笼。
周围那些黑压压的影子,我爸爸派来的保镖,他们的目光将我牢牢钉在这张昂贵的真皮座椅上。
我想不通。
朴延星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是我对他不够好么?
我冷静地、几乎是刻薄地盘算着。
我给他好吃好穿,衣食用度皆是上品。
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还是被人欺负、贫困潦倒的小呆子,在泥地里玩泥巴呢。
是我。亲手将他从那滩烂泥里拎出来,擦干净,放在了体面的、有光的地方。
可他跑了。
真想不通。
我原来的手机被收走了,断绝了我与外界的一切念想。
在这漫长的、充斥着引擎单调声的飞行时间里。
时间本身成了一片空旷的荒原。
记忆便在这时,不请自来。
我那乏善可陈、却又光怪陆离的前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