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天刚亮,厨房里已经有了细碎的水声。
沉纪雯醒来时,晨光从卧室的半边窗帘缝隙漫进来。她坐起身,先是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搬家了。
她洗簌完,披了件毛衣走出房间。
厨房里,沉时安正靠着岛台,单手握着杯子喝牛奶,桌上放着两碟一人份的煎蛋吐司。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朝她说:“早,快好了。”
沉纪雯“嗯”了一声,走过去时他正把两杯热牛奶摆上桌。
她坐下,看着那盘不花哨的早餐,有点意外。
“你做的?”
“嗯。”
她拿起刀叉,轻轻切下一角煎蛋吃了一口。不咸不淡,火候也稳。不是特别好吃,但温热,顺口,是适合早上的味道。
吃到一半,她说:“谢谢。明天我做吧。”
他把杯子放下,随口说:“不用,我一般起得早。”
她没再坚持,只点了点头。
吃完后,她站起来收拾,碗碟上没什么油,只是简单冲了几下,放进洗碗机里。
家具准时九点送到。
窗外天色还清冷,地板被阳光斜照出一块温亮的光斑。
安装工人进屋时动作利落,一个小时内把东西装好。
工人走后,他们开始布置书房。一张大桌,两把椅子面对面,四个文件柜,一部打印机。
墙角立了两台传真机,两人一人一台,各自独立线路,互不干扰。
沉纪雯看了一眼:“你用哪边?”
“都行,”他站在门边答,手插在口袋里,“你先挑。”
她没再说话,径直走向靠窗那边,轻声道:“我用这边。”
他点了点头,走到另一侧。
两人开始归整自己的区域。
她的文件分类细致,每一本资料夹上贴着清晰的标签贴,传真机旁放着备用纸卷,文具清楚分类,像是一张随时能开启谈判的阵地。
而他那一侧,桌面始终空旷,只有电脑、一支钢笔、一个装了回形针和硬币的小盒子。
她在装订文档时,沉时安默默绕到她桌边,看了一眼后侧:“这边插头不太够,我晚点出门,带个排插回来。”
她低头:“不急。”
他没再说话,回到自己的位置,在便签纸上记录下“排插”。
两人一边整理,一边各自接了几通电话。她用英文和同学讨论课题,他用白话说的是香港那边的账户结构调整。说话声不高,却都自带一种不容干扰的节奏。
电话挂断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两枚防撞垫贴在她桌角的传真机底部。她没有看他,但纸张推进去时的摩擦声,确实小了不少。
她没说谢谢。
他也没等她说。
下午沉纪雯原本打算去学校图书馆,但在收到几封教授转来的邮件后,临时改了计划,留在家处理。
那是一个调研项目草案,说可以递交春季课题申请,附带一些补贴,主要是有课程积分。
她在书房坐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三点,忽然开始动手打扫起公共区。先是理了下玄关处散乱的鞋盒,又收走茶几上不知是谁喝过的水杯,最后拿起抹布擦了两下餐桌边角。
她没吩咐谁,也没抱怨,只是看着不顺眼,就自己动了手。
沉时安从房间出来,站了两秒,看着她背影没说话,又转身进了卧室。
几分钟后,门轻轻响了一下,他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明天上午有人来做清洁,十点。”他开口。
她抬头:“你订的?”
“刚订的,”他没看她,只边走边说,“每周一次。”
她眉头微挑:“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打算让你……”
“我知道。”他顿了下,“不是说你做得不好。”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边的抹布:“只是觉得我们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她沉默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