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没忘记。
这件事客观上来说,的确是她对安苳太?凶了?。但当时骄傲而?年少的她,根本不懂“愧疚”二字怎么?写。
这么?说也不对,28岁的岑溪,其实也不知道“愧疚”二字怎么?写。可想到那个一脸疲惫睡在上铺的、16岁的安苳,此时的她,心里却闪过了?异样的酸涩。
也许这一抹酸涩早就在16岁那年种下,只是被她轻易忽略。她有更大?的世界要去?看?,白?石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渺小,不值一提,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
这种酸涩叫做“心疼”。
“哗啦啦”的水声猝然停止,岑溪赤身站在缭绕的水汽里,侧头看?向镜子,发现自己此时皱着眉,一脸无法忍受的表情。
她会同情安苳无可厚非,同情安苳的人可多了?,可她受不了?自己心疼安苳。
她竟然会把直女?的过家家当真,真是……
安苳看?上去?是个不会想多的人,说不定她根本没什么?额外的意思,只是单纯给她买一袋巧克力、请她一起吃个米线而?已。
再?说,她和安苳那时候又不熟,安苳怎么?会知道她经常吃那家米线。
从浴室里出来,被冷风一吹,岑溪清醒了?许多,找回?了?自己的骄傲。什么?心疼,那只是同情衍生出来的错觉罢了?。
第二天,岑溪指挥小嘉把所有书籍都按照区域分类完毕,安苳也带着装修师傅上门来了?。
隔了?一个晚上,再?看?到安苳,岑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好像比平常更容易察觉到来自安苳的目光。而?安苳却似乎浑然不觉,总是那么?坦然地注视着她。
岑溪偏开头去?,只留给安苳一个高贵冷艳的侧脸。
安苳找来的是熟人,价格定得很是公道,就按照市场价来,不坑不骗,可以额外赠送一些小灯带。于是除了?灯具以外,岑溪也和他谈了?其他软装的价格。
样式都在平板里,岑溪翻看?的时候,安苳就从对面零食店拿了?饮料和烟过来,笑容满面地和那师傅聊天,一口一个“王叔”叫对方。
真讨厌她这副样子。
尤其是因为?书店要装修,安苳才有这副样子,这一点就更让岑溪心烦了?。她不懂安苳干嘛这么?热络,明?明?“王叔”干这一单也赚钱,应该感谢安苳帮忙拉单子才是。
“这个不错。”岑溪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话,给“王叔”看?平板上的灯具。
“行,你选好了?,可以来我店里看?,更放心一些。”“王叔”说道,“小安的同学嘛,拿多少都肯定给你到最低价。”
岑溪点头:“好。辛苦了?。”
她插在中间,神情又淡淡的,“王叔”只好把原本要抽的烟塞了?回?去?,满脸堆笑:“行,那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