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把越菱奚说得正要发作,末了又哄得她心里一甜。
她又羞又气,忍不住白了王榭燕一眼,发起女儿家脾气来,娇嗔道:“你若再说什么‘出于仁爱’,我可要打你了。”
就连生气,都那么甜美。
她们仿佛真正的一家叁口般,愉快地度过了一天,直到日光变得昏黄,才踏上回家的路,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王榭燕已然决定,若绍宰宜问起,便谎称越菱奚是自己闺蜜,顺便带回王府。以世子妃的身份,这点事还是办得到的。
“这一天如此短暂。”
当王榭燕孤身一人,坐在空屋里,听着窗外的夜风声,回想起白日的甜蜜时,忍不住如此感慨道。
她手里攥着越菱奚留下的信,信纸微微发颤,就像写下这些字的人也在抖。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走了。
今天过得太快乐了,快乐得让我害怕。妞儿笑得那么开心,你也说,愿意带我们回家……我听到了。
可正因为听到了,我才知道,我不能留下。
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用真心换来的。但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清白的名字都不剩。你的家族会如何看待我?我不想再做一个需要你遮掩、需要你说谎的负担。
也许我很傻,但我真想靠自己活一回。哪怕走得慢,哪怕摔得疼,也想有朝一日,能以一个真正站得直的人,与你并肩而立。
谢谢你为我和妞儿撑起这片短暂的晴天。
若有缘再见,我希望我能配得上你。
我,真的真的很希望,有朝一日,与你重逢。
——菱奚”
“你为什么,这么倔强呢,可是,也许就是这样,我才喜欢你。”王榭燕微微叹息。
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天涯海角,天上地下。
王榭燕一丝不苟,将信折起,珍重地放入怀中,信上仿佛还沾着她的体温,她的心疼,她的不舍。
这个夜晚特别难熬,她思绪纷扰,在床上翻来覆去,真切地听到雄鸡报晓,却不知自己是否成眠。
王榭燕意识到,自己并无勇气、也无能力去对抗现实,就像不敢对越菱奚承认自己的女儿身。相比于越菱奚,她并不高高在上,只是在使用身份权利任性罢了。
光线从窗户和门缝里扫进来,她这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算一算日子,绍宰宜也差不多该到了,临走前,该去跟枚老大两人道个别,感谢一路来承蒙关照。
这两小子虽说是街头混混,却颇讲义气。那日有人盯上王榭燕,趁着夜晚,在一道偏僻的巷子里拦住叁人。
对面有五个人,都蒙着面罩,料想见王榭燕出手阔绰,便一直留心踩点,终于给他们逮着机会。
为首大汉右耳戴一个耳环,上来就劝枚老大两人:“这位公子一看就很有钱,你一天才赚几个子?不如我们合伙把他做了,分钱。”
丈六子一听这话,怒目圆瞪地看着枚老大,问:“这像话吗?”
枚老大拔刀往地上一锉,厉声斥道:“这是瞧不起我哥俩?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事传出去,信誉砸了,咱怎么做生意?拿屁股见人?”
大汉拦住作势动手的小弟,嘿嘿笑道:“此处除了你我,哪有别人?”
枚老大也笑了:“你他妈谁啊,我信你?你以为我傻?”
这话一下戳中了他的破绽。五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便溜之大吉。
虽说五对叁,这伙毛贼属实没什么胜算,想来不过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