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烨六十年,冬日,慎荣皇后薨,以贵妃之礼出葬。
民间广传,右相嫡女,年十五,帝王燕选,天命所归。次年二月,奉帝命,封右相嫡女为宸安皇后,赐绫罗绸缎,白银叁千。
她站在皇宫的红墙绿瓦下,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周围绕着许多高官,阿谀奉承地同他道喜。
不知是谁说了声“皇后娘娘”。
她没理会那些恭维的声音,径直朝父亲走去。
伏长远脸上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泠泠。”
伏泠淡淡一笑:“父亲,家里近来好吗?”
伏长远讪讪道:“都好,都好。”
她怅然,轻声叹道:“父亲真是好谋算啊,一面拿我示好,牵制皇帝,一面卖女求荣,借此得了西南十万兵权,名声和荣誉都让您落下了,女儿不知该不该佩服您。”
皇帝年过花甲,半只脚都快踏进了棺材,她这皇后,说出去好听,私下里又被多少人议论纷纷。
黄粱一梦,最终,还是要陪葬的。
被戳穿了谋算,伏长远也不气恼:“皇后娘娘,这个头衔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你莫要误解了为父的心意。”
“那我便多谢父亲的心意。”她神色平静,“我会看着父亲您一路顺遂,达成所愿。”
回承乾宫的路上,跟在她身边的大宫女芙蓉终于忍不住,愤愤说道:“娘娘,右相大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好歹是他女儿啊。”
她踏进寝殿,唇角嘲讽:“若他真拿我当女儿,这些年,便不会任由府里的奴才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芙蓉思索道:“娘娘在皇宫,过得定会比丞相府好上一些。”
她微微一笑:“不过是换了个牢笼罢了。”
她说乏了,想要休息,芙蓉行了礼,默默地退到屋外守着。
晚间,掠过一阵凉风,吹灭了屋里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