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搬出那个无懈可击的由头。
她还是暂时收下了。反正到时候如果有别的情况,也可以把它独自留在这座华丽的宅院里。
“对了,”陈权的语气似乎扬起了一些,带着慕芷去一楼,他打开门,非常有设计感的画室呈现在她的眼前,眼睛紧盯着她,“小芷,这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画室,你觉得怎么样?”
慕芷这下是真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也不会画画啊。”
这真是给她准备的?
“可以学的,”他语气温和,“我会为你请来最专业的老师,你这么聪明,什么都可以的。”
“不是……”这是慕芷头一次觉得和人交流费力,“我对画画不是很感兴趣。”她的话由于对象是一个苦心老父亲已经尽量委婉了。
“那小芷对什么感兴趣?”陈权耐心地询问她。
“我喜欢跑步。”她说着轻轻踢了踢脚尖,小腿的肌肉线条清晰隆起。
“这不适合你。”陈权静静地说:“不要再跑步了。”
“什么?”由于他的语气温和又平静,导致慕芷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懂他的话,眼神困惑地看着他。
“我说你……”陈权看着慕芷,一字一句就要再耐心重复一遍。
门外骤然传来碎裂的巨响,慕芷下意识侧脸看向门的方向。
她听到陈权呼吸沉了沉,淡棕的眼睛忍耐地闭了一下,睁开眼的时候他径自向门外走去,重重踩下的每一步都像带着火焚净的灰烬。
慕芷不由得几步跟在他身后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的脚步停在走廊转角,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慕芷的视线。
她只能歪过头,从陈权的身后往前看。
转角白色架台上摆着的素色花瓶碎了满地,插花和水也泼落在地上湿漉漉一片,陶瓷碎片横亘了走廊仿佛划出来对立的两个阵营。
一个穿着白色棉麻长裙的长发女孩站在满地的碎片边,表情怔怔的像是没从自己干的事里缓过神,抬起红肿的眼睑不安地看着陈权。
她像是哭过了。
“怎么了,陈迩?”他声音沉沉地问她。
“不小心撞到了。”她低声回答,声音恹恹的。
慕芷听到了陈权叫她的名字,反应过来那就是妈妈爸爸真正的女儿。
和她相同时间,一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女孩。
于是慕芷更认真地盯着她。
她很白,几乎与地上碎裂的瓷器同色,白袖子里紧张微曲的手臂过分细瘦,骨骼清晰地从皮下抵出尖锐的轮廓,薄薄的一片腰也仿佛能被轻易扼断。
这是慕芷第一次见到陈迩。
纤瘦的小腿被飞过的瓷片划出了一道小伤口,一线细细的血顺着白瓷似的肌肤往下淌,红色渐渐润湿了白袜。
她受伤了。慕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