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你来了。”环姑正在看书,一个话本子,她满屋话本小说,我饶有兴致翻看两本。
“雍州和凉州相近,到时候去到那里,你想见你娘,随便去。”
环姑努努嘴摇头,“她太吓人了,我不敢去。”
“她一定不喜欢我。”环姑说,“我曾经幻想过她的样子,她和我爹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走?后来,我理解我爹的死,理解她的身不由己,理解她想要的权力,所以对我的爱一定很少吧。”
我也跟着环姑话语轻轻摇头,然后说:“以前我也想过,你呢见到你娘还能问一嘴,我连问都问不了。”
在我身上不是压着,是憋着好多往事不能说,从小到大除了李绪我没有要好的朋友,如今有了环姑,有些事也不用在心底而是说出口。
“弟弟被父亲带走了,后来才知道是去了极北,那里的天气会冻死人,这是我在书上听到过极北,弟弟才出生又没有娘,怎么会活下去呢?”我再一次理解冬宛留下我的决定,五雀?是无雀。
环姑似懂非懂,“那你会离开晋王回去吗?”
“看他表现。”万一远在北地的亲人比李绪还不可靠呢?
李绪正在院子里叉着腰观赏着一把陌刀,什么时候把陈武的刀顺回来了?见我出来,鼻腔轻哼一声,五官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就连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睛愈发黑白分明,我无视他,拖出挚爱摇椅一躺。
昨夜没睡好,这一趴睡得天昏地暗。
待到午时,睡上日上叁竿的我被吵闹声唤醒,睁开眼被大太阳一照,刺痛无比,一只手捂着眼,一只伸手喊人,“环姑,发生何事?”
忽然结实骨感的手握住我,扶着我起来,眼前黑蒙蒙的阴影消散,映入眼帘的是把不服气两个字写在脸上的李绪,他扶着我去前院。
是李柒来了啊,他马上要去吴中了,正气哄哄走到李绪面前指着他鼻子问:“你是不是把陈武的刀偷走了?父皇让你还回去呢,留那晦气东西干什么?”
“那武器不错,我喜欢。”李绪不以为意的说。
李柒不想和李绪沟通,让人去院子里取,李绪也不拦着,喜欢什么拿什么只要皇帝不说,他就不还。
“你现在留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浑身破绽,我们不是寻常人家子女,父皇再喜欢你,你也不能一而再做出格的事,天子给的纵容是有限的……”
随着李柒的说教,我松开李绪的手走向门外,身后的李柒悄悄的说:“听哥的,真喜欢这个赵溪,死死看住,不许让她出门。”
说悄悄话能不能再小声点。
门外的宁荷正站在一辆马车外,忙前忙后,帘子外缓缓伸出纤瘦白皙的手腕,宁荷双手握住,轻拍表示让她放心。
“五弟不喜剑,只是大哥爱用,其实五弟赏的都是以前大哥喜欢的。”宁荷说,“王尚令是你的人吧?此人四时推算不像是从本国学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这辆马车,“宁大人,马车里的人是?”
“下官妻子。”宁荷说,“只是她患有怪病不宜见人,便不常向他人提起。”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宁大人对夫人真是体贴。”
李柒训完话,便要启程离开了,宁荷也随之上马车,他对我说:“齐心,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李绪是经历那场事的每个人不可避免的故人,包括你。”
一口棺材,叁个皇子,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