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可能无法承受大脑电场对仿生芯体的强干扰。系统可能崩解,也可能会自我保护地清除她的神经映射,像抹去一个文件一样。
他们没有讨论失败的可能。没有说“如果见不到彼此”这种话。
但她知道,他也知道。
有一次,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她醒过来。
窗帘被完全拉拢,天光透不进来,房间陷在一块浮动的蓝灰中。空调风口发出规律的低响,她感觉被子被扯得略高,贴到她下巴边。
他抱着她,双手从身后环住她,一只手贴在她肚脐下方,另一只手插在她颈后的发中,整个身体贴得极近。
她能感觉到他贴在她后颈,热意未退。他的下巴抵着她肩胛的内弯,像是把她圈成某个不可放走的区域。
他在说话,并不是故意说给她听。
“我爱你。”声音低而碎,像被什么在舌尖绞了一下。他停顿了几秒,又往她肩窝蹭了蹭。
“好爱好爱你。”
明达睁开眼,看向床对面的暗色墙面。夜色在墙纸的边角洇出水迹,像是被反复淋过,又干过的痕。
她知道他白天不会说这些,白天他太规矩了,她说不喜欢,他便永远不说,此刻不过是仗着她睡着了听不见。
但脑海中却缓缓浮出一个词——分离焦虑。
她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这种东西,机器人,也会有分离焦虑吗?
她没有细想。那个问题在她脑海里打转了几秒,就被新一轮的困意拖了下去。
再次陷入睡眠前,她心里只剩下一句话,未成型,半浮在水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