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回过头。
朝思暮想的脸庞就这样落入他深邃的瞳孔中。
他懒洋洋地勾起嘴角。
一旁的白锦煊愣了下,随即笑起来,说好久不见呀。
童汐焰不想理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墙上的作品,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林炽。
“炽儿,怎么来纽约了都不跟我说一声?”他故意压低声音,叫得亲昵。
“我联系了成瑶,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童汐焰敛起笑容,眼底的讥诮与深意交织,像一只耐心的猎豹,虽没有扑杀,却随时可能亮出獠牙。
“有炽儿的画展我怎么可能不捧场?毕竟……”
白锦煊打断了他:“我理解。今后我也会全力支持。”
“哦。”
谁问你的意见了?!
心情瞬间变得异常糟糕。童汐焰冷着脸说我出去抽根烟,然后再也没回来。
眼不见心不烦。
……
上东区的高级公寓里。
夜色深沉,落地窗外映出这座钢铁森林永不熄灭的闪烁霓虹。
啤酒罐横七竖八地堆在茶几上。
童汐焰靠在沙发角落,额角抵着手背,酒精烧得胸腔滚烫,却一点也无法冲散他的抑郁寡欢。
电话里齐鸣西惊得都快吼出声了:“……什么、你喜欢林炽?!我去,你在我眼中一直是神仙般的存在,现在人设全崩了!我待会儿还有个酒局……哥们送你一句话:人生短短三万天!”
童汐焰盯着天花板,感到头痛欲裂。
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苦涩而自嘲。
他从来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是披着冷漠外壳,藏起荒唐灵魂罢了。
正想着要不要泡个澡,让酒意随着热水一并蒸发掉,门铃却在这时响起。
突兀的声响将静谧的夜晚割开一道口子。
童汐焰眉头微皱,直起身,挠了挠头发。
……都这个时间点了,谁会来找他?
他踩着地毯走到玄关处,打开门,整个人顿时呆住。
门外站着的,是林炽。
宛如被夏日的晚风裹挟着而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长发松松垂落,猫儿般明亮的眼眸在灯光下盛着复杂的情绪。
有一瞬,童汐焰怀疑自己是在幻觉中。
酒精的余韵在血管里翻涌。喉结动了动:“……你来干什么?”
“我想见你。”
童汐焰深深吸气,侧开身请她进来。
林炽一眼便瞅见茶几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啤酒罐,玻璃杯上还挂着没干的泡沫痕迹。
她不禁蹙眉,抬眸问他:“都是你一个人喝的?”
童汐焰倚在墙边,手插进口袋里,歪着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笑得痞气十足:“才几罐就吓到你了?”
林炽径直走到沙发前,把空罐子全部扔进垃圾桶。
空气里残留着的酒味被她身上的玫瑰香气冲淡。
“你牛啊,林炽,半夜突袭我家都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这么随意,真当自己是女主人么?
室内的氛围有点凝重。
视线交错,林炽轻轻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直截了当问他:“我来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童汐焰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动摇,不甘示弱地嘲讽道:“你认错人了吧?看清楚,我是你哥,不是白锦煊。”
“我清楚得很。”
“哦?有何贵干?”
林炽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我妈要和爸离婚了。这事你知道吗?”
她的话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在童汐焰耳边炸开。
他原本带着些许醉意,在这一刻彻底清醒,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爸还没跟我透露。”
林炽表现得很镇定,可眼眶浮出的雾气还是出卖了她:“她婚前和爸签了五年协议。现在协议到期,她得到想要的东西了,是时候独立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终于忍不住,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颤抖的声音透着伤感与惶恐。
“……哥,你当初的猜想是对的。这桩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我很快又没有家了!”
童汐焰的心口像被重锤猛地击中,痛得要命。
“不会的,炽儿。”
下一秒,林炽踮起脚尖贴住他的唇。
他随即回过神来,辗转加深这个吻,带着压抑许久的情愫和渴望温暖的本能。
“我会永远陪着你。”他哑声呢喃,额头抵在妹妹的眉心,呼吸交缠,“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们的家。”
林炽狠狠一怔,眼泪还在往下掉。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不断地点头,死死抓紧哥哥的衣襟,仿佛抓住此生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