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接受,并非原谅,而是……将惩罚与掌控,明晃晃地摆上了台面。dante
时期那些带着浪漫色彩和自愿意味的臣服游戏,结束了。现在,轮到白予澈,这个罪人,来接受她制定的、冷酷的新规则。
爱与恨的界限彻底模糊,掌控与被掌控或许就成了维系关系的唯一纽带。多么可悲,又多么……坚韧。
他不介意。
只要她还要他,哪怕是以这种方式。只要她不彻底推开他,只要她还愿意……用他。
这对他来说,甚至算不上惩罚。更像是一种……扭曲的奖赏。一种被她“选中”来承受她所有负面情绪的资格认证。
“白予澈……”他抬起头,迎着她冰冷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全然的、近乎死寂的顺从,声音低哑却无比清晰地回答,“……也是。”
程汐看着他,似乎在确认他话语里的真伪。片刻后,她松开了手,choker
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然后,猛地推开了他近在咫尺的身体。
她收回目光,重新躺下,背对着他,将被子拉过头顶,一动不动。像一座重新沉入海底的孤岛,拒绝任何形式的登陆与窥探。
卧室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白予澈跌坐在地毯上,手下意识地抚上脖颈那道火辣辣的勒痕,金属冰冷的触感与皮肤的灼痛交织。他看着她紧闭的姿态,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搓、拧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但他知道,他不能再逼她。
他想跟她说话,想解释,想道歉,想……再做点什么。但他知道,任何话语在此刻都可能再次点燃她的怒火。他试探性地,用气声叫了一声她说曾经喜欢的称呼:“……姐姐?”
被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终究没忍住,或者说,是被昨夜那声破碎的“dante”和此刻她全新的掌控姿态搅乱了心神,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确认某种……他既恐惧又隐秘渴望的、关于权力置换的边界,低声问了一句,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那……是不是要叫你……主人?”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那是
dante
的记忆,是他们曾经在亲密无间时、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游戏意味说出的话。此刻从“白予澈”的口中说出,却显得如此不合时宜,甚至……带着一种试图夺回某种“解释权”的冒犯。
果然,被子里的人猛地掀开被子,转过身,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怒火,像两簇即将燎原的鬼火。
“白予澈!”她声音不大,却尖锐得足以刺穿耳膜,“不许你叫我主人!永远不许!”
他彻底闭嘴了。
他懂了。
dante
时期那些属于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那些他曾主动赋予她、甚至带着某种诱导意味去构建的权力想象,全部作废。
新的游戏开始了。
规则,由她来定。
而他,只能接受。
他看着她再次闭上眼睛,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能隐约感觉到皮肤之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像一层脆弱的冰面,覆盖着底下波涛汹涌的恨意与……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他默默地站起身,然后,走到床的另一侧,安静地躺下,与她之间隔着足以容纳另一个人的遥远距离。
他凝视着天花板,灰蓝色的眼眸里一片空茫。
原来地狱的模样,并非只有烈火烹油。
还有这种,被最爱的人,用最冰冷的方式,反复确认着“你是我的,但我恨你”的……无间酷刑。
而他,甘之如饴。
至少,她还在。还在他身边。
这就够了。
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