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易坐定后,看着神情憔悴的陆瑾禾,面露难色的看向了胥帛琛,他同新任京兆尹不眠不休的审着蓉安县主,审出了些极具爆炸性的事情,这些事情若是当着陆瑾禾的面说只怕她眼下这般娇弱会承受不住……
胥帛琛顺着崔斯易的视线看了眼陆瑾禾,垂眸忖度,从崔斯易的模样来看,审出来的事必然会对陆瑾禾打击不小,可凭陆瑾禾的性子,瞒着她只会让她越发崩溃,思来想去,胥帛琛抬眼看着崔斯易,微微点了点头。
崔斯易得了胥帛琛的幸运,看着胥帛琛有些晦涩的开口道:“据蓉安的供词所言,她杀害陆夫人一事,与你那庶母有关。”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瞠目,沉大娘子惊讶道:“柳香雪?”
“不错。”崔斯易点头道,继而在一室人灼灼的目光中讲述了这几日审问蓉安县主的结果。
蓉安县主杀害陆母一事甚至还得从两年前的兵变逼宫说起。
那时的胥帛琛同陆瑾禾进宫告御状,端王眼见着自己大势已去,便干脆发动兵变逼宫夺权。
兵变失败之后,端王数罪并罚,满门抄斩,可就在兵变的当晚,端王妃得到了端王兵变失败的消息之时,便将蓉安县主送走了,而那被斩首的蓉安县主则是蓉安县主的近身女使。
当时兵荒马乱,假的蓉安县主并未被发觉,一直到被关进死牢,有狱卒认出了蓉安县主是被人顶替的,可被端王妃用一只金镯子成功收买,一直到行刑那日都不曾有人察觉。
崔斯易说到此处,陆瑾禾脑中闪过了那日去看端王亲眷行刑那日,端王妃虽一身囚服可头发也是高高梳起的,可那蓉安县主倒是披头散发,根本就看不清脸……
胥帛琛心下一沉,暗暗责备自己当时怎么那般大意,竞没有看出来这以假乱真的掉包计。
崔斯易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着后来之事。
后来,蓉安县主辗转流离,只能为奴为婢的讨生活,也便就此化名红袖。
往日里的蓉安县主高高在上,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情,自然是做不好一个奴仆的,可奴仆做不好能如何,轻则打骂,重则打死,这两年里,蓉安县主可是没少吃苦头,索性她便将自己家破人亡饱受欺凌的一腔怨恨全都加诸在了陆瑾禾的头上。
只觉得她今日所受的这些苦楚全都是因为陆瑾禾,是陆瑾禾抢了胥帛琛,凭着美色才会让胥帛琛为了她如此拼了命的翻案,若是没有陆瑾禾,她现在定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了,而胥帛琛也定是她的驸马爷了!
她恨陆瑾禾,恨她抢了她的一切!
可如今她只是一个贱奴,如何能有机会报仇?
她如物品一般被买来买去,几经辗转,再回到卞阳城的时候已经两年之后,也便是柳香雪被扶做正房的前夕。
那时的蓉安随着一个富商举家前往卞阳城,那富商老爷是个好色之徒,对蓉安产生了收房的想法,那老爷的夫人不愿,便先一步将蓉安发卖掉了。
恰在此时,胥丰烨签下了沉大娘子的合离书,将柳香雪扶了正,那时沉大娘子离家去了胥帛琛处,将家中的奴仆带走了大半,胥家冷清了许多,柳香雪一上位便买下了几十位奴仆回来。
蓉安县主便是在柳香雪买奴仆的时候被柳香雪认出来的。
蓉安县主当即慌了神,本以为柳香雪会抓她去见官,可不成想柳香雪却是若无其事,只当是不认识一般,施施然的讨价还价之后将她买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