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亲了。”
闻妄雪眨了眨眼,脑子还迷糊着,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下意识顺着刚才的情形回想,茫然地嘀咕:“我……我没亲你啊……?”
“不是你,”母亲看着她,平静地纠正道,“是别人。”
别人。
这两个字在闻妄雪脑海里炸开,刚才还因情欲而燥热的身体瞬间凉透了。
“……什么时候?”她听见自己问。
“今晚。”闻夙渊答得很简洁,还体贴地为她补充了细节,“在唇上。”
“……谁?”
“十七,”闻夙渊回答,“一名同族。”
十七……
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字。一个和母亲一样的,强大、永生的纯血。
“她……她为什么亲你?”闻妄雪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心口窜着火苗。
闻夙渊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在她看来最为合理的推测:
“不太清楚。”她歪了歪头,“政治试探?”
“试探?”闻妄雪重复着这个词,“试探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也可能只是好奇。”母亲补充道,“年轻的纯血总会因好奇心做些突兀的事。”
好奇?
“那……那你以前也……”好奇过吗?也这样亲过别人吗?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看着母亲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刚刚才平息的酸楚又汹涌地堵上了胸口。闻妄雪挣脱了母亲的怀抱,从她腿上滑了下来。
闻夙渊本等着少女说点什么,或是发点小脾气,却只见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想了想,试图再安抚几句:“接触的时长不足一秒,并未涉及任何深入的——”
“妈妈与谁亲近是妈妈的自由,不不用跟我汇报。”闻妄雪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我累了,要睡觉。”
说完,她便转过身,自顾自掀开被子,背对着母亲躺了进去,只留下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闻夙渊:……
而被子里,闻妄雪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心口堵得慌,又酸又胀,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她知道纯血无爱欲,这点亲密触碰对她们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她也明白母亲愿意对她坦诚,她应该欣慰才对。按理说,她不该介意。
她也确实不介意。
她只是愤怒。
竟然有人敢用那种轻佻的方式去冒犯她的神明。
尽管母亲或许不以为意,但她认为那就是冒犯。
母亲提到政治试探。闻妄雪想,妈妈是不是正经历着什么她不知道的权力斗争?她近来的繁忙,是否也与此有关?
可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她无法为母亲挡开挑衅,无法替她惩罚冒犯者,甚至连站在母亲身边,替她分担一丝一毫烦恼的能力都没有。
她太弱了。
而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无比痛苦。
闻妄雪死死攥着枕头角,第一次在心底如此清晰地问自己。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再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儿?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真正地以平等的姿态站在她身边,理直气壮地回击所有冒犯者,名正言顺地……独占她的一切?
会有这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