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贺思佳停了下来。
虬结交错的枝干撑着手掌发麻，贺思佳弯腰喘息了一瞬，转头躲进了古樟背后的阴影里。
刀刃上还残留着鲜血。她甩了几下，收进了口袋。贺思佳杵着手电筒，从包里拿出水杯猛灌了几口。
光线射不穿浓密绿叶，涣散在了枝桠边缘。放水杯的手不小心触碰手电筒，光线位置一变，射到了贺思佳溅满鲜血的脸颊上。
她大口喘气，扣住喉咙，原地干呕起来。
“沙沙——”
有风吹来，林子里黑漆漆的，随着风的摆动，整片密林像是活了起来。
贺思佳目光警惕，她迅速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后背紧靠大树。
“呼……”
她身子紧绷，眉头紧锁。
“呼——沙沙……”
风变大，带着树叶沙沙作响。
“……呼……”
风停了，四周又寂静下来。
“咕——”
“咕咕——”
贺思佳缓缓弯下身子。
“沙沙——”
她甩开蝴蝶刀，眼底充满杀意。
“沙沙沙——嗡——”
“——啊！”
是一个女孩的叫声。
她举起双手，篮子掉到了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
东西滚出来，咕噔咕噔，滚进了草堆里。
刀尖已经刺破女孩的皮肤，贺思佳低头望她，看清来人，她蹙起了眉头。
是早上那个被拐的外地女孩。
她怎么会在这片林子里？
“你……你是早上那个……漂亮姐姐！”
女孩大着舌头，说话不太利索。她惊喜地笑着，右边脸颊经过了处理，看起来没有早上那么恐怖了。
现在的她穿着裙子，鼓起的肚子更明显了。
“小妹妹，凌晨几点，你来这林子——做什么？”
贺思佳打量她几下，确定她全身没有可以藏武器的地方，便收回了刀。
女孩鼓起嘴，指了指后面：“我一个人来摘芦苇叶，编小球。”
贺思佳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前方密密麻麻一片芦苇地，看不到头。
这是到陈书阳说的第一片芦苇地了？
她捡起背包，绕过女孩，往她身后走去。
女孩站在原地没动。
贺思佳经过她的时候，望了她一眼。
她是被拐来的，那帮人让她一个人出来，不怕她跑掉？
不对——
贺思佳停下脚步。
女孩转过身，突然对她弯起一个笑。
贺思佳瞳孔猛得瞪大。
又一阵风吹来，前面芦苇地里窸窸窣窣出来了几个人影。贺思佳往后退了一步，她握紧背带，掌心出了冷汗。
“壮哥，我给你找到一个了，你说的话也要算数，要放我出去。”
手电筒的光瞬间从前照亮贺思佳整个身影。
待到能看清时，四个男人已经左右夹击围住了她。为首的那人长得很黑，脸上有条长疤，他不慌不忙对着贺思佳打量了一圈，堵住她前进的路。
“壮哥……”
这正是她早上看见，聚在面馆前的那四个男人。
女孩捡起篮子，捧住肚子一撅一拐走了过来。她绕过贺思佳，站到了黑刀疤身边，踮起脚尖，极度迷恋地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