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时候,沉香雪做了个梦,用鹰的骨头做成鹰笛吹奏,思念的人就会出现。他看着鹰,它是陪他闯荡江湖的朋友,他怎和以舍得?可是第六天的时候,鹰病了,它无力地在他的眼前扑腾,让他泪流满面,因为鹰懂得他对她的思念。鹰死了。
他用鹰的骨头做成了鹰笛吹奏,果然,她出现了,红的衣,黑的唇。
她说:我是不相信爱情的,却相信江湖中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人,一直等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如果他出现了,我会和他相爱,狠狠地爱,然后别离。
沉香雪说:我就是那个人,相信我,但我不会让你别离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她笑了,花朵一样枯萎的笑容:有些事情,你我都无能为力。
追梦香中了蛊,也必须听命于给她下蛊的人,并定期到苗疆服食特制的续命脉解药,年年如是,直到死亡。其实,解蛊还是有很多种方法的,沉香雪说:如果有一个人值得深爱,为她抵上命也是幸福的。可是,偏偏,追梦香的这一种只有放蛊者才能拔除,要命的是她自己都没有见过那个给她放蛊的人。
她的眼里尽是绚丽的线,交织着,盘旋着,泪光钻闪着明亮,终于她的手指轻轻触及他的脸颊,她的手指彻骨冰冷,像这个黄昏的雨水。那种脆弱和冷漠交织的柔情,让沉香雪想到了“身世飘零”这个词。他只能紧紧地,紧紧地将这人令人心疼的女子拥进怀里。有一群黑色的鸟从他们的前沿顶飞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寂静得像天堂的落叶。
她突然问他:你说,前世我们是认识的吗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他们在前世的缘分,到底有几分?
沉香雪知道她就要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任凭他怎么吹奏鹰笛。只到有一天,有个蒙面的人找到他,带他到了一个被沙漠覆盖了一大半的草原,叫他把那些沙拔开,他一点一点拔开那些沙子,然后摸到一些小石子,他看到了那些石子组成的文字,被包围在一个用石子围成的心形里面,那上面的文字是他的名字:沉香雪。这个地方,将会变成一片沙漠。
她死了,她不肯服用续命解药,死时七窍流血,和他梦里梦到的那样。她摒弃了最后的希望。我记得她的笑容,一个对生命如此绝决的女子,在爱她的男子面前,在如此冷漠和麻木的江湖,居然,居然可以笑得如此温暖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