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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时间错位(2 / 2)

“你确定你没说错?”

“没说错√!”

其实k只是觉得“永恒的爱”说起来比“永恒的喜欢”要更顺口而已,想着喜欢和爱的感觉应该大差不差吧…就如此作誓了。

或许上天与她的魂灵的确一直铭记着此时的冲动、勇敢、与决意……分明是命运的玩笑,却被硬生生作出了诗篇。本应无分的两人,在暗夜中自残以下注,只为瞬刹幻梦。

莫名地,k似乎一直都在践行这个誓言。不论澄洁清明还是淤潭沦浊,她的心意天地可鉴。

即使她本不可能做到。

“…把手给我。”

k还想着这个礼式会不会是勾指什么的,就此毫无防备地伸出手去,却被slave一把牵起。

……!

指尖冰凉,掌心温暖。柔若无骨,触似脂玉……纵是上好的翡翠,照样不如她的一双柔荑。

这比自己最初,无意间碰到的感觉更美好…

全身几乎都因此而被激起了漪波。

……////!

手逐渐被送到她的唇边。

“你真的知道,‘永恒的爱’意味着什么吗?”

刚想开口回答——

“意味着,不论我变成何种样貌——”

掌背上忽然传来痛感。还有润湿的热露,微温的蝶翼。

“不论我多么肮脏乃至不堪入目——”

再次一痛。

“不论贫穷、衰老、肥胖、毁容——

“不论身份、地位、尊卑、性别、血统——

“不论我的灵魂如何扭曲破碎——”

k此刻才终于明白所谓“爱”究竟有多么沉重。我应该能做到的吧…不!我肯定能做到!相信自己!!

“你都,永远爱我。”

她止了啃咬,最终轻吻上自己的手背。

而那片花瓣的温柔,k此生都不会忘却。圣纹刻痕,随她的缓息烙印在身,轻轻一碰…这颗心便再次破裂,被她夺走全部。热流缠上脊椎,脸颊烧炽,糯软醉素侵吞着足尖发顶,一瞬失了分寸。

馨毒玫瑰飞霞边,愧赧半夜掩情丝。

浑身发颤。

“礼成。”slave若无其事地将手还回来,“你的脸很红。”

“啊…啊……是吗……////”

五道牙印,围成一圈,象征着血色五芒星,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标记。

糟糕……心跳好快………><

“……”

这么容易害羞?

那倘若我吻过的并非手背,而是你的双唇呢……?

………

等下…不对。不对。我……

我到底在对她做什么啊!这人也是,一点都不懂得阻止的吗?!

情感彻底混乱。最终,管中颜料还是被毂轮碾出,泥泞满夜。戏弄或私心,已然不清。

“天…天使大人……我……”

嘶哑弦琴被抚出颤音。

“不过一个吻手礼而已。你未来嫁人之时,绝不止现在这点程度。”

“………嗯…!”

……

二人相视沉寂了一会。

“话说起来,你都不会拒绝别人吗?”

slave有些好奇。

当然,比起好奇更多的是恼怒与妒火。

“嗯?不会!碰到不合理的情况我也是会拒绝的!”

意思是她认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你就不拒绝我?”

“我为什么要拒绝天使大人?”

那双眼太过无辜,某一瞬间,自己竟恍神了。

“…你到底把我当作了你的什么?”

“朋友?!”

……难道但凡只要是个“朋友”你都会向对方起誓永恒的爱吗?

“………

“我于你而言究竟算什么,我可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风,更不是只被你用作消遣、以欺骗我为乐的‘朋友’!”

欲望堕天,掩饰碎裂,尽泄于言表。烦闷、躁郁、怒焰。

这才是slave丑陋的本性,嚣张跋扈自以为是,死缠烂打又纠缠不清,无止境地倾倒着恶意,却希冀她能无条件接受自己……这又是何等的可笑荒唐,分明自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

“!对,对不起!!”

k下意识鞠躬道歉。

“……”

焰火攻心,slave也不解此刻为何会这么生气…以至于事后差点真的掐死自己。

“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天使大人如果觉得这种说法不对的话…我也觉得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太算朋友,可是我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了…对不起!”

k急得像快要哭出来。

…其实她已经哭了。

瞬息之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在呼吸中消失。

slave默默揪紧衣裙。

淤伤终在心头结印,她的泪刺痛了自己的眼,撕得肺腑生疼。但那是懊悔还是更深层的怒火……不敢知道。

“我们是共犯,不是朋友。”

“共犯…?”

“共同犯下罪行,一起在地狱边境逃亡的人。”

k看起来仍有些不解,呆呆的,不过没再流泪。

…她这副模样…看久了竟然还有点……“可爱”。

方才被插曲压抑的冲动再度危险起来,并在k不抗不拒的纵容下愈燃愈烈。

————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清醒一点啊!!!

“天使大人…?”

大约是见自己主动碰过她,k壮起胆伸出手来捏了捏蕾丝衣角。

然后这只“偷腥”的猫爪就被一把抓住了。

“呜!”

“怎么?还想被我再咬一次?”作势将它托到唇边,“啊——”

“呜呜……”

她在装哭。

不知这个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骗你的。”

“哦,哦呜……”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失望的样子?”

“啊……”

愣住,k下意识想抽回手遮掩双颊,却被拽住无法挣脱。

又或者,她本不想挣脱。

自己如今松懈在栏栅上,这已是能离她最近的姿势。对她淡…而阴冷地笑着。

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如果我真对你做了些不可饶恕、很恐怖的事,你届时又会如何对我?”

“我依旧会向天使大人起誓永恒的爱!”

“……你没听清这是些不·可·饶·恕的事么?”

“虽然是有些恐惧担忧,但我会努力做到的!”

“…………”

……

………

…………

“那就过来。

“闭上双眼。

“然后忘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润玉,比自己所想更柔软;甘露,比自己所思更甜美;我的玫瑰,比梦中更冶艳。沁糖在我手中融化,俏蛾在我怀中颠簸,荆棘在我心中腐坏。

飘渺虚无,相通不得的心声…终能在此刻绞溶。

渗入呼吸,血烟蔓延,这般梦境,胜于蓬莱无数。

……“…喜欢么?”

…“……这就是你的成人礼了。”

……

但slave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会杀死我的。神也会杀死我的。

“天使大人?”

k觉得slave今日绝对不太寻常,从始至今,一直…

“有句话我想说。”

“没事,随便说?!”

“我想吻你。”(←slave)

“……

“…⊙▽⊙?欸?”

时间仿佛被寥寥四个字截断了流动。

“我想吻你。”

slave甚至还若无其事、毫无波澜地将这恶魔般的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诶…诶?诶????!!!!!”

头脑似是终于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准备尖叫出声——

“唔!呜呜唔——!!”

情急之下,口唇立即被眼前人冰冷的手覆上,她还将自己的手攥得极紧。

“小声点。

“…是你说我随意言语都可以的。”

slave眉眼间透出邪意的坏笑。可惜,k无暇思索了……

作为未经人事的少女,她从未料想过自己所向往倾慕的人…竟怀着这等心思?!适才被天使大人留下圣痕时,心已开始荡漾颤乱……倘当真能品酌那瑰丽的馨香,自己究竟又会变成什么样啊…………

桃红洇霞,朱砂过腮,受宠若惊,情意痴缠。仅被以掌覆面,体软腿乏。

slave倒没什么反应——

怎么可能。

…是我之前想错了。又错了。

这家伙怎么可能不会被人上门求娶?最多是因为身份阻碍又拉不下颜面而已,如今这副样子……

心脏恍被灯烛烧燃,刺痛难耐,痒意爬上滚烫胸膛,恨为何不能撞破这束缚。连吐出的气息都是浊热…粗重…沉沦的……

情欲。

胸口很疼,肺也很疼,胃肠更似被铁线钻起…又割裂的模样。浑身难受得将要窒息,分明自己的解药就在眼前。

只需凑近、捏起、含入唇间、吞下……一切痛苦就能结束。但也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便会摧折肢节、撕虐蝶翼。

以她的一生为代价。

…这是slave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渴求k,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至于起因是源自对她的情还是她太过美味可口,slave不愿分析恶念的本质。

“对不起。是我不该乱说话、不该心思不纯、不该滥用你的信任。”

收回手后,对她深深低下了头。

“……?”

茫然。

“…是我侵犯了你的意愿,对不起。”愧罪感挤压着头颅,无法抬起,“我原本只是想对你说……这十天里,我很想你,非常想你。想到…都快疯了。

“我确实怀疑过你接近我的用意,但直到我发觉自己究竟有多么想念你时,我已经做出了许多难以挽回的事情…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朋友、家人,而我只是路旁的一株草芥,你不至于对我如此上心。所以,你既愿意费时间在我身上,我本应感恩涕零,可我却——

“…………对不起。”

……

寂静回荡于此刻的幽夏。叶翳拂去夏日的热浪,蝉鸣隐惹仲夏的清无,微风顺走夏季的烦闷…苍白尸体垂悬,毫无生气。

“没关系的…天使大人。”

“……”

“真…真的没关系!我不在意!”

“………”

“倒不如说天使大人愿意相信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所以,这真的没什么——”

“那这样呢?”

距离骤缩。拽紧她的手,趴在草地上,只为能离她再近些…直至k会因自己墨渊般的恐怖而退缩。

“…!!

“我…我知道的,其实天使大人每次吓我都是为我好的!”

“……?”

“所以,我不会再退缩了!”

“………”

干脆闭上双眼。

也不知该说她油盐不进还是一意孤行还是死不愿改了……

“……slave天使大人?”

“……

“……我想吻你。”

我这张该死的嘴啊。这该死的冲动。怎么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说出来了……

究竟从何时开始,变得无法回首?

是她的各种默认般的反应,她不顾恶意的坚持,明媚无知的天真…还是我的丑陋……一同构筑了这场悲剧?可我才见过她几次?

身心相悖。心中对她的纠缠从未结束,身体却已经本能性地开始对她的围猎。

甚于,近至即将相触,距离唯留呼吸。

她的心跳在此等范围下,清晰可闻。鲜活、迅疾,是在这幢庄园里永远无法体会的活物气息。分明它潮热依旧,本质和那些魔鬼们吐出的浊臭没有任何区别……

可自己却觉得,她甜美极了。

香软过这世上任何的玫瑰,馨甜至此世间任何饴糖都无法与之相较。至少在此刻,她是自己心中最诱惑、最勾人、最罪恶的存在。

k似乎停止了思考。如她往常,被动接受着一切,不做反抗、毫无怨言。

…已经快碰上了。

唇扉轻启,湿愿横连,拥漪覆涟。

几乎能尝到她生涩而稀薄的退缩……

“……

“…你为什么,阖眼了?”

止于黑洞边最后一步。

“?!我…!”

“嘘。

“我问你呢…为什么闭眼了,嗯?”

“——”

“难不成,你是在期待些什么……?”

“…/////!!”

“不许尖叫。”

当即捂住她的嘴。

“呜…呜呜!”

k喉咙里挤出断裂弱柔的猫声。朦胧的桃眼洇入一层情雾,蛊人采撷。

这个距离下,恐怕给k机会她也不一定能组织好语言。如今此景于k而言已暧昧过头,加之从未被人掩唇、索吻…当下一切皆是危险的未知。

纵她再如何无知纯真,也是个理应独当一面的成年人,自然明白“吻”是只能发生在夫妻床笫间的事。不仅朋友,甚至是父母都从未离呼吸这么近过……

这几近身心泄溢的缠融,甜热的威压与窒息,所有话语尽失于那位堕天使的幽兰冥梦里。

心脏仿佛在一次次撞击下引出病根,过速、过压、过薄、过热………

过于兴奋。

“你…是真的在期待……什么吗?”

“……!”

“你甚至第一反应都不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女性之间很不合理么?”

“…欸?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点?”

“所以?”

“‘所以’……?”

看着k呆愣愚懵的样子,slave蜷眉,咬了咬下唇:

“你不拒绝我?也没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是天使大人的愿望,我…我觉得——”

“罢了。不用说了。反正我也没必要对你如此。”

“为什么?”

这货是傻吗?还是圣经读得不认真,忘却了天堂倡导禁欲赎罪?

“你以后嫁人会受影响的。”

最终找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理由。

“我以后不嫁。”

“…?”

“无人求娶,无人做媒,再者以一个平民的身份和条件……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嫁人。”

重点是最后那半句吧。

“所以天使大人…不用太担心这方面。”

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经常以婚事为由回绝她。

但这人也不见得会完全无人求娶……她俏丽的模样我已经见识过了,简直像个妖——

咳。

抬手轻轻软抚她的颊边,k便再次露出了粉绯而困惑的表情。

“但你为什么要解释?我明明都没开口问,你就这么希望我吻你吗,嗯?”

“……////?!!”

她瞬间一脸心思被拆穿的模样。

“又脸红又闭眼还心跳加速…纵我被人污蔑是在和你幽会,恐也百口莫辩。”

“><呜呜呜——”

“…我可以抱抱你么?”

k抿着泛白的唇羞涩点头,再往栏杆凑近了些,迎合自己。

这是一个只能环抱彼此臂膀的拥抱。

间隔冰冷青栅,被囚禁于两个几乎阴阳分隔的天地,也要拼尽全力伸出双手…紧抓那本不可拥有的光明。

气流在耳畔交错,心音在眼界斑驳,锈迹斑斑千疮百孔……却疼痛甘美,愈病清创。

“k。”

“?”

她在自己的港湾中颤巍,心跳不止。

“谢谢你。”

“没…这没什么的……”

“你分明属于另一方天地,也肯定有你的生活。既然以后不打算嫁人了,请谨记一定千万小心,照顾好自己……今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感谢你愿意陪伴我,还任由我的无理取闹。”

话音才落,她破碎地痴了一秒。

“天使大人……是又要赶我走了吗?”

面见她伤意的委屈,自己竟不经思索,下意识反驳:

“没有。只是…我不知道能再与你交流什么了。总由你在付出,而我却对你毫无回报——”

“我不用回报的!”

……

纵她说得再情真意切,再至死不渝…slave都不愿意全然相信她在与自己的相处中从未感受到任何一点负面情绪。她说不嫌厌,好,暂且信了;但她说她不求回报……

我不会信。

方才那瞬,她旎梦的眼中划过一丝冰冷的银光,不过瞥她一眼,凛意都强烈至钻心,身体因她而变成寒狱之囚。

那是一阵落寞的目光。

她对自己没有分毫恶意,这颗心却在为她的落寞而疼痛。

毕竟,真正让她失望又伤痛的人,是我。

早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意识已经对她深陷得无法自拔了。

“你确定,对我别无所求?

“可叹我只是个低贱的仆妇,除去这副身体,还有几件破旧衣裳、一本圣经,什么都给不了你。”

然而就在此刻——

腮侧。

温热的。

软糯的。

呼吸。

湿濡。

鲜甜甘醉。

蛊惑至极。

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又什么都没有…肌肤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只有一道即将消弭于夏日中的水丝。

一触即分的洇感,却又热又腻。

从脸颊、到后脑勺、至脊背、足踝、指尖,皆是暴毙般惹人猝溺的麻意。极力咽下的欲念忽而又有将要反刍的趋势。

——她将唇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她吻了自己。

——这副肮脏至极的躯壳,被“天使”极尽轻柔地拥吻了。

在自己还未回神时,下唇又被微微挤压了一下。

“……”

血液终于彻底沸腾。

slave不敢想象自己此刻露出了什么神情,但一定相当痴傻、狰狞。炎炎夏日里,竟兴奋至浑身发冷,每一根汗毛都倒竖着颤挛,每一次呼吸只能感受到愈触愈下的温度,如坠冰窟。

连唇齿都在寒潮中挣扎,战栗得齿舌相碰,发出磕碜刺耳的磨牙声。手指更是发麻地抱不住她,唯有疼痛才能产生神经电,一时失去了连接现实的所有锚点。

“我…我只是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而她此刻满脸羞红地抱紧了自己,语中是将泣未泣的踯躅。只暴露出一小截熟透烂红的耳根,避开了slave可怖又贪婪痴狂的眼神。

slave感到自己的喉舌正在微微颤动。焦渴地企盼咽下些什么,徜徉在甜美至极的玫瑰乡里。

“你想要可以直接说,我并非不允。”

欲火已隐约挣脱了束缚,极近之距,沉重且急促的吞咽声清晰可闻。

…这应是自己此生而来最丢人的时刻了。

“可…这,明明应该是不对的……”

才夺去唇上清白,她竟又开始扭捏踌躇。

“因何而不对?因我们同为女身?因我们相处不及五次?因教律戒定人应当苦修?因你我并非亲密情人?还是…因你其实不愿?”

犬齿泛起痒意,舌根阵阵酸涩,似乎再不摘下这颗近在咫尺的禁果,人格就会被盛火灼葬,化作一头面目全非的野兽。

k的身形滞了一瞬。

很快,她再度迎上目光,神态郑重而坚定。

——她重新吻上了自己。

这次,一只手迅速绕后掐住了她的后颈,直至满足为止,不准再逃离。

酸涩又苦楚,甜蜜却含毒。萦缠微惑清甜,尝遍苦甘交织的悸动。

是她的吻。她的情。她的意。

属于一位少女的,荒谬的吻。

或许于她而言,这一吻无关爱情,无关友谊,无关欲望,无关教诲。纯洁至肮脏,天真至残忍,无瑕无浊,衬得自己卑劣至极。

究竟是谁禁不住诱惑探出了触足,谁发起了追逐,谁驻履原地受尽堕恶欺辱……答案显而易见。

喉咙干渴,躯体灼痹。饮火入心,掠冰攫雪。

……

………

“喜欢么?

“这就是你的成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