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望看着几人交头接耳:“陛下,就这样?”
“朝中十人十赌,不这样叫朕问他们会不会玩六博棋?”
春望:“那主父偃?”
“查起来廷尉大牢不够关的。主父偃敢当值期间往外跑,可见他不是头一个。去把东方朔找来,他一贯消息灵通。”
春望心说,这么得罪人的事东方朔知道也不会说吧。
东方朔都不怕得罪刘彻,哪怕得罪旁人。
申时左右,东方朔从家里过来。
刘彻问他可知谁爱玩六博棋。东方朔下意识朝隔壁太子宫看去。刘彻诧异:“你知道据儿跟人赌六博棋?”
东方朔诧异:“陛下知道了?”
刘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东方朔低头:“不是臣知情不报。臣这些日子忙着置办行李,前几日不巧碰到韩子仁,太子身边宦官族兄,他跟布庄要一批麻布冬衣。臣好奇他买那么多冬衣做什么,臣以前同他喝过酒,他告诉臣,殿下心善又不希望别人知道,叫他把他赢来的钱全换成冬衣和粮食。臣就觉着殿下此举甚好。”
“所以帮太子一块瞒朕?”
东方朔不敢说他巴不得陛下永远不知道:“韩子仁族兄称,殿下只是心血来潮玩几次,以后就不玩了。”
东方朔更不敢说他为此感到可惜,他要有殿下的手气,又有禁卫保护,得逢单去东市逢双去西市,把那些人的钱赢光。
刘彻:“说说都有谁去过赌坊。”
此事可大可小,东方朔不敢胡扯,只说他亲眼见过的。饶是如此依然有一半官员。
刘彻颔首:“看来都很闲。春望,后天大朝,记得提醒朕。”
东方朔斗胆问:“当廷议罪?”
“议罪是廷尉的事。”刘彻打算消减冗员,节省开支,“与你无关!”
第77章霍去病出征
冬季昼短夜长,城门也跟着从夏季辰时改成巳时打开。
辰时,小太子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回笼觉之际,四周城门打开,但很快又关上。守城官兵看着一队人马扬长而去,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
没有出什么事,那些人只是去传达圣旨罢了。
刘彻令三公和廷尉以及京兆尹第二天拿出禁赌的章程。事关小太子,五人哪敢等到天亮,当天宫中下钥前就把昭告天下的圣旨以及禁赌法令一同递到宣室。
刘彻细细思考许久,令东方朔誊抄多份。
辰时三刻,百姓出来买菜,商人陆续前往东西市开门,然而走至巷口看到告示栏上出现新告示不由得驻足。没等百姓弄明白告示内容,巡逻兵敲着锣宣读出来,恐怕有人不知道似的。
百姓起初只是觉着稀奇,皇帝小子又搞什么。当他们听清楚,一个比一个难以置信,极少数人面如死灰。有些人认为法不责众,早饭后该怎么赌怎么赌。
廷尉张汤了解作奸犯科之人的心态,早早请京兆尹配合,调出许多衙役守在城中大赌坊附近。一经发现有人顶风作案,立即带走,收缴身上财物。
上午半天,城里百姓无心做任何事,净看着廷尉拿人。
今日非休沐日,好赌的官员没来得及找借口溜出去,反而躲过一劫。
翌日大朝,刘彻亲自向百官宣读禁赌令。弹劾卫青的三人感慨,不愧是大将军,瞧瞧把陛下气得,直接禁赌。
朝会结束卫青全须全尾地跟百官一同出来,那三人奇怪,陛下都气得禁赌了,大将军怎么什么事没有。
看过奏章的五人一直留意三人神色,张汤见状移步过去,“是不是奇怪陛下为何没有降罪大将军?”
三人心惊,张汤怎么知道他们弹劾过大将军。
张汤:“民间有句俗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们猜为何一向小心谨慎的大将军能养出个胆大妄为的儿子?”
三人相视一眼,情报有误!
张汤:“还记得踩坏农田被人围堵的平阳侯吗?”
三人心说,那哪是平阳侯,分明是陛下。
思及此,三人震惊。
张汤施施然离去,他可是很忙的——抓赌。
不过三日,廷尉大牢满了。
张汤进宫请示天子,还抓吗。
刘彻沉吟片刻:“抓!非朝廷官吏容其家人拿钱免罪。”
除夕前一日,流水的金银财物就把廷尉府不甚宽敞的库房堆满了。这一日下午,张汤入宫请示那些财物如何处置。这次刘彻不假思索,充盈国库。
朝中许多府衙都放假了,廷尉府今年不能放假,年假期间一定有许多人忍不住出来赌。赌钱只有跟外人赌才有意思,才能止心瘾。
果不其然,过年这天上午没人出来,下午陆续有人带着六博棋步入酒肆或茶肆——禁赌令一出,茶馆酒肆不敢提供六博棋,想赌只能自己带。
张汤看着带回来的人很是纳闷:“你们就不能邀上三五好友在家赌?”
在家赌终归像过家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