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利峰笑,笑容中带了几分寂寥,“前几天,我梦到了傻子,他来问我,你过得好不好……你梦到过他吗?”
周兮野嘴角动了动,摇摇头,目光落在茶杯上。
“他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看我,傻乎乎的模样是一点都没变,问我他留给你的面包你吃了没有,问我你过得开心吗?”叶利峰仿佛陷入回忆中,轻笑一声,此时此刻他才像是一位父亲,“我说我不知道,反问他怎么不去找你。你猜他说什么?”
周兮野定定地看着叶利峰,他眼角似乎有泪,“不知道。”
叶利峰说,“他说,我欺负你,所以没法入你的梦”,尾音还带着几分笑意。
周兮野沉默着,垂眸,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醒来之后,我就去庙里给他上香,祈福。庙里的大师和我说,你与我叶家有缘,我的一个孩子、一个孙子,都喜欢你,对你都好,我想,我也不应该手起刀落,就这么残忍地对待你。”
周兮野依旧一言不发,黑发吹落耳畔。
“陆岱渊把你弄到部队里,给了你一个闲职,不过也给了你一条晋升通道,我找他们说情,在杭州给你找了一个有实权的位置,这样你在裴家也不会被欺负。”
周兮野听到这话,她才抬起头,“叶部长,我不想去杭州。”
“什么意思?”
周兮野诚恳地说,“叶部长,我跟您这么久,您也了解我,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您,从来没有私心。在战场上的时候,我遵循着军人的天命,服从命令。在官场上,我处处为您着想……”
“既然您想让我痛快一些,不如就把我放到地方去,如果我不能继续帮您办事,那就在地方,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给您添堵。可杭州也不是一个好地方,至亲至疏夫妻,我和裴家的关系,夹在你们中间,也不好处理。”
叶利峰听到后点点头,完全明白周兮野的意思,忽略掉所有理由,直接问:“你想去哪里?”
“云南,昆明。”
叶利峰抿着嘴,这不是一个好地方。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云南地处西南,与三国交界,地头蛇恐怕早就成了精。他看着周兮野,“云南,昆明……上面并没有要换人的意思,小周啊,这地方也危险,不适合你一个女人去。”
周兮野抿了抿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扣放着推到叶利峰面前,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叶部长,前不久叶柔辛给我快递了一份文件,他让我转交给您。”
叶利峰眉头微粗,拿起资料,几乎是看到资料的那一刻,他眼眸中的不解汇聚成了杀气。
面对他的压迫,周兮野很从容,“叶部长,说实话,我在战场上的时候,有好几次几乎都要送命,但巧合的是,我都活了下来。国人总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如果我在北京出了什么事,作为您的部下,肯定是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况且,叶柔辛不止给我送了这一份资料。”
小青蛇露出了牙齿,叶利峰觉得有趣且好笑,把资料放回到桌子上,“你怎么和他一样天真,你以为两份无关紧要的资料,就能置我于死地?”
周兮野摇摇头,“我不能,但是有人能。”
气从叶利峰鼻腔里排出,“你难道没想过,如果威胁我不成功,我该如何对你吗?”这话如同一个老父亲对自己犯错的女儿说。
“当然想过”,周兮野点头,像极了不知悔改的叛逆女儿,“可你动我,会脏了你的手。如果我去云南,在那里出事,可以说你毫不费心地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叶利峰颇为欣赏地笑着,思考了几秒,“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确实得给你补偿,云南不是难事,我安排。”
“希望您这回能够保密我们之间的谈话,我要看到我的调令,越快越好。”
与叶利峰分离后,周兮野上了自己的车,晚冬,她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放倒椅背,她闭上眼休息。风险很大,可她将叶利峰的人品与性格作为赌注,豪赌一把。
虽然叶利峰的话不能信,但是这关乎他的性命。是,今天,周兮野给叶利峰看的那一份文件无法撼动他的地位,可那只是冰上一角,如果曝光,有的是人借此机会做文章。
敌人,看不到诱饵,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叶利峰作为老谋深算的狐狸,怎么会不知?那些话说出来,只是强撑场面而已。
现在,周兮野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赌赢,只能等调令。
她睁开眼,叹出一口气。
在黑暗车里,她与一个人的眼眸对视,下一秒,扑鼻而来的乙醚让她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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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
the
course
of
your
life,
漫漫人生路,
you
will
find
that
things
are
not
always
fair,
你会发现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
you
will
find
that
you
do
not
deserve
你会发现本不属于你的不可承受之重却结结实实地压在你身上,
and
that
are
not
always
warranted,
而且很多时候简直像是飞来横祸,
but
you
have
to
fight
fight
fight.
但你必须低下头去,斗争!斗争!斗争!
never
ever
ever
give
up
things
will
work
out
just
fine.
永远,永远,永远
不言放弃,一切终将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