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云溪愣了愣,恨不能堵住她的嘴,然后非常严肃的说:“当然不是。她们只是想把红绳挂得高一点而已。”
夏侯纾这才发现,这棵可怜的菩提树上,树冠下端红绳挂得密密麻麻,树冠顶端却未见几点红色,又问:“这里头又有什么讲究?”
“听说红绳挂得越高,嫁得越好,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婿门庭高贵,锦衣玉食呢?”云溪老老实实解释道,然后瞥了夏侯纾一眼,小声问,“回头小姐也来试试?”
“一棵树还想管我的姻缘,简直笑话!”夏侯纾嗤之以鼻。
声音不算太大,但她方才的话还是传到了离得不远的人耳里,引得那名远远观望的黄衣女子及其随行人员频频侧目。云溪一脸惊恐,左右环顾后赶紧说:“小姐可千万别胡说,小心得罪姻缘神!”
夏侯纾下巴微微抬起,甚为不屑。却见那黄衣女子在身旁妇人的带领下盈步向她们走来,朝着宣和郡主打了个招呼。方知对方是宗正寺少卿孙励文的家眷,为首的便是孙少卿的夫人刘氏及其女儿孙嘉柔。
刘夫人身形微胖,圆润饱满的脸上透露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祥和与贵气,说话来也动听。她刚与宣和郡主寒暄几句,便笑眯眯将夏侯纾一通夸赞,仿佛从未听过夏侯纾方才的不逊之词,溢美之词层出不穷,仿佛一本活的礼赞宝典。宣和郡主眉眼弯弯,统统笑纳,盛情难却之下也随口夸了她的女儿美丽娴静。
刘夫人像是受了鼓舞似的,态度越发热切,说着说着就邀了宣和郡主去旁边的树荫下乘凉。宣和郡主确实也有些累了,再加上夏侯纾方才口出狂言,心里也气得不行,又怕刘夫人乱传话,便应了刘夫人的邀请,命身边的随从先去跟寺里的师父打个招呼,提前安置好行李。
夏侯纾对长辈们之间的寒暄并不感兴趣,眼瞅着在菩提树下挂红绳的女孩子越扔越没力气,恨不得过去帮帮忙解闷。不过那两名少女也很快就如愿以偿的挂完了红绳,带着人离开了。
宣和郡主早就看出了夏侯纾心不在焉,听着刘夫人话里话外都没提及夏侯纾的言行不妥,到也松了口气,便打发夏侯纾先去佛堂求签。刘夫人闻言,也让她美丽娇羞的女儿跟夏侯纾一起去求签。
孙嘉柔年方十五,模样标致,身形纤细,着一件浅黄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绣着梅花的粉白色薄衫,与裙摆上的点点梅花交相呼应。大概是孙家礼教森严,孙嘉柔虽然气质不俗,却腼腆得很,清澈的眼睛里总是含着一丝小心翼翼和忧愁,再加上身子娇弱,一路上都由婢女紧紧搀扶着,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再也找不到共同话题,只好各自沉默。